火山下的市集

　　众神并存，“火环”上的生存哲学

　　日惹的山民们崇拜山神，也信仰宗教。有许多人都不相信，印尼其实是一个多元宗教与文化并存的国家，现今同时存在着六大宗教：伊斯兰教、印度教、佛教、天主教、基督教和孔教。虽然伊斯兰教占主导地位，但历史上一度处于鼎盛地位的印度教、佛教文化在印尼并没有因此而消失或丧失其重要性。 

　　在日惹的日子，我们听说日惹皇宫里还住着印度教的苏丹王室，颇为惊奇。事实上，日惹城现在依然由苏丹管理。印尼独立后政府允许原王族一家继续住在宫内，并沿用旧制，宫中所用仆人仍着旧时服装。现住宫内的是哈孟古·布沃诺十世苏丹兼任着省长，其父哈孟古·布沃诺九世过去曾是印尼副总统。除了日惹，爪哇其他区域现存的苏丹，也仍然保留了名誉称号。事实上，苏丹还是火山山民的保护者，他既派遣火山守护人，也每年定期祈祷。

　　在苏丹王宫里，既有印度教的雕塑，又有伊斯兰的痕迹；有中国的器皿，又有欧式的办公桌；苏丹的妻子们如传统爪哇妇女一样专注蜡染，苏丹却常穿起短裤和大家一起踢球跑马，看得出，苏丹是个开放的领导人，乐于接受外来文化，乐于与民同乐。 

　　苏丹王的宫廷乐队每天下午都会在开放的大殿内向游客演出。下午5点，城市的上空响起伊斯兰教祈祷的笛声，和着日惹皇宫中乐师们的印度教旋律的乐曲，这种感觉着实有些穿越。街头巷尾，伊斯兰教徒们也仍然爱看印度教神话改编的皮影戏，也会学佛教教徒一遍一遍地绕行佛教的婆罗浮屠神庙，许多人还不忘向东方祭拜火山，祈祷安宁，这在他们看来，并没有什么不妥。

　　在爪哇，历史上多种宗教互相消长，每一次的兴替却多是以和平渗透或政权更迭的方式进行，因此多种宗教呈现出共生繁荣的局面，将每段历史自然有机地衔接在了一起，这里面有宗教传入的原因，而火山、海啸等频繁的天灾，也起到一个无法忽视的粘合剂的作用，在日惹的日子，听说印尼有一些慈善组织和NGO，都是多宗教合作，最初的雏形就是一次火山爆发的民间援助。

　　如今爪哇的许多城市，都留有好几种宗教的文化遗存，而多教并存，也是许多爪哇城市的常态了。“有人在竞选前，除了拜自己的宗教，都要去拜拜火山的”，导游告诉我，每天都要拜神的爪哇人几乎可以对一切存在的事物进行拜祭，代代务农的爪哇人，在各种宗教信仰之外，火山似乎是他们的共同信仰。记得此前看过的一个报道，爪哇人与火山的亲密接触已在过去的500年间使14万人丧生于此。其中竟有一半以上是因为不愿撤离而酿成惨剧，或许这正暗合了爪哇人的朴素情结，在爪哇这块太平洋上的的火环地带，各地天灾不断，与其东躲西藏，还不如寄身于火山环围之中，奉养山神，并感受它的回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