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只是恋爱和歌唱
高更已经长眠,不再离去,岛上的后代们,他们的生活,就像高更所希翼的那样,做梦、恋爱和唱歌。
镇里有一家商店,据说就是当年高更经常来打酒的杂货店。在和店老板比划闲聊时,老板说高更的后人还在这个岛上生活呢,不过,他似乎并不太愿意和别人聊起自己的身世。
当年,美国人曾经特地到这里寻找过高更的后代,找到了高更的一个孙子,并给了他巨额的一笔钱,把他带到了美国,这是高更的孙子啊,所以,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画画就可以了,这是美国人想要的。可他哪里会画画?高更留给他的,除了血缘以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如果有的话,就是一样地对西方文明的不适,无法忍受城市里的浮华和喧嚣,和那种对马克萨斯的依恋,所以,很快他又回到了希瓦欧阿,或许在他的心目中,自己只是土著母亲瓦艾奥的孩子,而不是那个白人父亲,那个如今赫赫有名的杰出艺术家高更的孩子吧。
怎样才是一个真正的马克萨斯男人呢?正在我们思考之间,一匹棕红的马踢踢踏踏地跑过来,骑马的男人带着宽檐帽子,小腿和整个手臂都是密密的文身,如同歌唱一般,他吆喝了一声什么,店主人抛过去了一罐啤酒,骑在马背上的男子背后,背的不是猎枪,是长长的法式棍子面包。1872年,马克萨斯才引进了马匹,可今天马匹和汽车一样,是岛民们出行的主要工具。公共交通?想都不要想,骑着马来买酒,骑着马到海边晒太阳……这是希瓦欧阿的一幕,很特别又常见,马克萨斯的男人都要肆意的自由,如同快马一般驰骋,他们亦要浪漫的生活,如同远在巴黎的记忆。
不仅是那高更的后代,岛上居民大都是经过了几重的混血,让这里的人愈发出落得千姿百态的美丽。
阿图奥纳小镇中心教堂旁,有一所学校,里面的女孩子,灵动得就像诺阿诺阿的花香,轻盈却久久不散。当年,高更那位14岁的小女伴Vaeoho,瓦爱奥,那个如今还生活在这里的后代的母亲,就曾经在这所学校里学习,这也是高更从大溪地坐了6天6夜的船,来到这里的某个秘密吧。
在学校,我遇到了一个男孩子,耳边夹着一朵硕大清香的栀子花,若是他不动不说话,就是一个很俊朗的男生,可是他不经意露出的妩媚,却是女孩子都很难得有的,我们隐约猜得到,他应该就是一个成长中的Mahu了。班里不少的女孩子和他关系很好,很多男同学,也和他亲如兄弟,一点儿都不把他当成异类。他是班里的活跃分子,老是怂恿我们去他的班级里,和他的同学一起开个班会,介绍一下遥远的中国。
正式的班会当然没有开成,我们喜欢和他们随意地叽叽喳喳地聊天,他说记不得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像个女孩子一样,爸爸妈妈和周边的人,都夸他比女孩子还要心灵手巧,妈妈有时候会很认真地打扮他,打扮得漂漂亮亮干干净净的。为什么不能像个女孩子一样生活呢?只要你愿意。既然女孩子能穿裤子,为什么男孩子不能穿裙子?是啊,为什么,我们会有这么多为什么呢?
马克萨斯人有一种肆意,对自己肆意地宠爱,包括对性别和两性关系的期许。而这里的色彩自然也是肆意的,简直像是一场大会战,热烈的阳光,让颜色有点变调,开着车的女人,骑着马的男人,渐渐从镇里散回家去;这里的光阴却让人觉得实在,高高的山峦包围着西边,没到6点就霎时暗了下来。白天的炙热,似乎把所有的光芒都挥霍了,夕阳匆匆就落下,阳光也是肆意如此,毫不遮掩,成就了这里肆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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