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关重重
乘坐狗拉雪橇横度冰盖,虽然看上去有浪漫的英雄气概,其实旅途并不平坦,还好只是有惊无险。我还发生了许多丢失英雄形象的故事:
险关一:我必须一手举着摄像机,一手抓牢雪橇的边缘,将一半身体倾斜出去,才能拍到雪橇行进时的美丽角度。这样很容易重心不稳。在一次颠簸中我滚下了雪橇,驾橇的因纽特人尼尔斯(NILSE)全然不知,我在后面追赶,拼命大声叫嚷,可惜风声比人声大,他根本听不见。我孤独一人站在了雪地上……
险关二:因为实在寒冷,我把抓着雪橇木板的手收回来,伸进海豹皮衣的拉链兜里取了一会暖,结果雪橇一个急转弯,我再次滚了下去,并被抛下山坡,在一个前滚翻和三个侧翻后,终于在一块岩石上结束了“自由落体运动”。晚上与因纽特人吃饭聊天时,他们很详细地向安妮讲述了我的狼狈经历,我被大家取笑了一番。
险关三:行程安排中,我们会在一个小村庄吃午饭及休整。快抵达时,雪橇停在一个小山头上,14只狗站成一排,静静眺望着远方的村庄,气概犹如狼牙山五壮士。宁静的一霎那,我感到了不妙,果然,它们集体纵身跃起,带着雪橇上的我们,从山头上越过岩石飞冲而下,我这个走遍天涯的“心在遥远”,在飞跃的过程中,居然像电影里的惊恐的群众演员一样大叫起来……事后看记录全程的摄像带,真为自己的突然失控而脸红。
“寒冷斗士”哈士奇
我这个人什么都不怕,就是怕小动物,尤其是怕狗。几年前在北极我坐过6只哈士奇狗拉的短途雪橇,算是和狗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因为得喂狗,所以和它们非常亲近,我发现虽然哈士奇看起来凶猛威武,其实非常温柔,这次之后,我不再怕狗了。
格陵兰岛的哈士奇狗很多,我所在的小镇起码就有5000条。我以前总觉得它们拉雪橇很辛苦,即便刮起暴风雪,也只能蜷缩在雪地里“露宿街头”,人类对它们真是太不照顾了。这次我与哈士奇狗共处了几天,又去了因纽特人家里做客,对于哈士奇狗才算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哈士奇狗的英文为HUSKY,小眼放光芒,尖鼻显英武,我们常见的品种是西伯利亚哈士奇狗,也就是拉雪橇的专用狗。因纽特人介绍说,它们生在冰雪之地,体质特别耐寒。哈士奇有双层毛皮,即便晚上露宿在零下30度的雪地里,也不会觉得冷;它们和主人一样,也吃海鱼和海豹肉,所以身体的热量相当充沛。格陵兰征途艰苦,让它们担当雪橇犬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次狗拉雪橇之旅,哈士奇还帮了我的大忙,我在心理上与它们更加亲近了。
因为途中要越山峰,踏冰河,穿峡谷,所以经常会撞上岩石,好在雪橇是木制的,两头构造为半弧形,所以并不怕撞,但会引起很大的颠簸。我的“重要武器”摄像机就这样被震掉了,等我发现时,机子已经不见了。什么丢了都可以,摄像机丢了可不行,我只有冒着刺骨的寒风,一个人回头沿途寻找。漫漫长路,冰雪天地,我很着急,担心延误了时间表。找了一个多小时,却一无所获。这时尼尔斯驾着雪橇来找我,我远远看见他手上高举着一件东西——我的摄像机!原来在回程中,相机被他的雪橇犬“无意”中找到了。我拿回了记载着个人心血的相机,心情特别激动。我越看这些哈士奇越威武,它们也像战场上打了胜仗的士兵一样,对着天空猛吠不已。
我回到休整的地方,安妮走了过来,告诉我一个她观察到的一个秘密:原来哈士奇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寒冷的环境中奔跑。刚才尼尔斯驾着他的雪橇犬来找我,她这边十四只哈士奇突然拼命嚎叫,不断地腾空跃起。因纽特人告诉她,因为这群狗看到别的狗跑起来了,自己却在原地休息,便非常妒忌。
我现在知道了,奔跑才是哈士奇的幸福。虽然城市中很多人豢养了哈士奇当宠物狗,但这肯定不是它们想要的生活。
见证冰川崩裂的瞬间
流动的河水会令诗人产生灵感,小说家酝酿出故事,哲学家萌发深思,可流动的冰川意味着什么?一旦水凝结成冰,形态发生改变,它的性情也会大变。厚厚的冰块下面隐藏着危机。
伊库珀冰川(Equip Sermia),记住它,是因为它意味着一个意思:流动的冰川。
我来到著名的迪斯库海湾(DISKO BAY),沿着海面向北航行约3个小时,就到达了伊库珀冰川,格陵兰岛著名的流动冰川,现在它正以每天3到4米的速度迅速消融。
为了见证冰川崩裂的一刻,我特意租下了一艘船,这样就有充足的时间拍摄和观察了。为了能够用镜头捕捉到冰川崩裂的瞬间,我整整在冰河等待了两个小时,终于见证了崩裂刹那的惊人气势。
船长关闭了引擎,任小船在冰河中飘流。我爬上船顶,架好摄像机,站在高处眺望四周茫茫无边的浮冰海面。
天地之间,冰川的轮廓是唯一的线条,笔触简洁、硬朗。但冰川的移动速度肉眼几乎难以察觉。
四周静寂一片,几百年、几千年的静寂。
听得到自己的心跳。
忽然……
冰川开始碎裂,看见了,那正在崩裂中的冰川。
屏住呼吸,时间停止。
巨大的冰块从冰川上整体撕裂开来,缓缓地滑向眼前的冰河,姿态优美而伤感。
一块块冰掉入海中,刹那间激起巨浪。白色的泡沫飞腾到半空中,像是一场声势宏大的交响乐。
我站立的船头忽然猛地一震,几乎要摔倒。如果不是亲眼目睹这一过程,准会以为海面上此时的波涛汹涌,是因为海底地震引起的冲击波造成的。
思绪还停留在刚才那激动人心的瞬间,海水渐渐恢复了平静。我的小船继续静静漂流。
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而你的心里明白,那一瞬间,山崩地裂,世界改变。
为了记录这个瞬间,船的来回航程加上我等待的两个小时,我一共花去了八个半小时。冰雪寒冷,天地残酷,但我希望大都市中开着大排量汽车,将空调开得很低,没有意识到资源问题的人们,能够通过我的镜头,看到地球这一极正在发生的极具震撼力的事实。
现在的平静已不再是刚才的平静,虽然这海面依然清澈,那冰川依然坚固晶莹。
在这里,自然界运行它自己的法则,有时激烈,有时静默。那里有人所不能干涉,也无力干涉的自然力量。而当人们刚愎自用,破坏了自然的平衡与和谐后,也将受到自然的惩罚。海面平静了,我的思绪却不再平静……
又见埃尔克
我在旅行书《享受格陵兰》中,还写到了一位当地女士埃尔克(ELKE),我上一次来格陵兰岛环保之旅,她给过我很多协助。这次我重返格陵兰,特意带了写有她图文的杂志和书籍,在我们重逢时郑重地送给她。
正如我在旅游卫视的电视专访中所说:我喜欢我的旅行方式,我喜欢在异乡看过风景后,再与当地人接触,从而了解他们的生活和风土人情,由当地居民亲自陈述一些历史背景和人文传奇,我听起来更身临其境,这种直观的体验,比读书还要深刻。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很乐意结交异国他乡的朋友,并且一直保持联系。因为多了一层人文意味,我的每次旅行都那么与众不同,都是一段生命中的美好时光。
我与安妮吃过早饭后,赶到了埃尔克的旅游咨询公司,正值旅游淡季,镇上只有少量的外来游客,所以埃尔克比较轻松。她的办公室更像是一个旅游工艺品商店,各种特产一应俱全。虽然是初次相见,因为安妮特别有礼貌,埃尔克对她很有好感。我们坐狗拉雪橇之前,埃尔克特意带我们去她家挑选海豹皮外套和裤子,她像个细心的外婆,帮安妮套上那些像狗熊皮一样笨重的衣服,我站在一旁,却像是个局外人……
由安妮提议,我们晚上请埃尔克和她丈夫吃饭,顺便自己也解解馋,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格陵兰岛美味的鱼虾了。
门外是冰天雪地,用安妮的话说,这是学校和工厂都应该关门的坏天气,用我的话说叫雪灾,但对当地人来说这叫“正常”。山间小道全是积雪,走路都很滑,但是埃尔克却把车开得又快又好,思路敏捷,下手利索,真不能想象,近七十岁的她竟然还如此精神抖擞,神采飞扬。我与安妮私下都暗暗地佩服。
餐厅建在雪坡上,很是浪漫,装修也很高雅。我们四人边吃边聊,主要是听这对老夫妻从欧洲到格陵兰岛30年来的经历和感受。
他们是在德国读书时认识的。德国女总理默克尔到访格陵兰岛时,就是坐埃尔克公司的船看的流动冰川。虽然埃尔克的丈夫是开船好手。因为领导级别高,德国安全部门竟然提前了一年调查他们,不仅查了他们的财务状况和“政治面貌”,还把双方家庭几辈子与恐怖分子是否有关系也查了一遍。令他们大感烦恼,其实再说起来,他们心里还是很自豪的。
我们每人只点了一道菜,一道汤,但因为听他们讲述自己早年的探险奇遇,结果晚饭整整花了三个半小时,我和安妮都受益非浅。饭后,埃尔克还坚持开车送我们回到“北极宾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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