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藏民为纪念他们的英雄人物格萨尔王而举行的草原盛会。在藏传佛教史上,有过前、后弘法两个时期,在两个时期之间,藏王大肆灭佛,观音菩萨看到佛法破坏,大地生灵涂炭,请求阿弥陀佛派天神之子下界。借助人的肉体,天神之子受孕于一个藏族母亲怀里,出生后的孩子便是格萨尔王,他以护法神的身份诞生于岭国。
当时苯教打压佛教,佛法危在旦夕。而格萨尔王幼时嗜好赛马,多次在赛马上获得冠军,于是称王,大将因此臣服于他,本地苯教神也因此听命于他。格萨尔王从印度请来佛法大师传法,开启了后弘法时期。这是藏传佛教史上最为关键的一笔,格萨尔王被视为英雄。后来,为了纪念格萨尔王,在当时的岭国,即现在甘肃、青海、四川的藏区,人们在七八月最好的季节里举行赛马大会。
赛马节通过多种形式想象格萨尔王的骁勇善战,人们或者骑马比赛速度,为了让马的速度更快,他们选用高大俊美的河曲马,不用马鞍(以减轻马的负担),并选用年轻的孩子(身体轻)当选手,在广袤的草原上无边驰骋;或者选用矮厚敦实的蒙古马,举行比赛耐力的“走马”比赛;或者将整个身子伏在马肚子上,倾斜着身子左右同时进行射箭;或者比赛从马背上伏到地上抓取哈达……但每个选手比赛前,都要绕着煨桑的台子走上三圈,并祭洒隆达(由纸片做成),以此来纪念格萨尔王,并为自己祈福。
人们得以知道格萨尔王的事迹,是借助一代代的说唱艺人传达的。每年赛马节时,达瓦扎巴便带着他的五六个随从,来到扎西科草原上,说上五天五夜的格萨尔王史诗,那是整个赛马节的高潮。
结古镇的说唱艺人分很多种:有的需要借助一面铜镜,格萨尔王的事迹就会自然显现在铜镜上;有的需要借助书本,只要有一本书,不论什么语言,他就能借助纸张看到格萨尔王史诗而大声说唱;有的由师傅传授……号称玉树说唱第一人的达瓦扎巴,他经由神授,不需要借助任何手段就能如水般流畅地说唱。
达瓦扎巴并不识字,从没上过学,从小放羊,在他14岁那年,一次上山放羊睡着了,在睡梦里,一个老僧人出现,对他说:“孩子,我授予你三项本事,精通鸟的语言,精通走兽语言,能通天下最伟大的故事,你选一种吧。”达瓦扎巴想,前两项即使我会,也没人能相信,还是选择最后一种吧。老僧人从袈裟里掏出一顶帽子,帽子里有七粒米,他将七粒米洒在他的胸口,然后说:“我赐予你说唱天下最伟大故事的能力,现在我要向东而去,你要追随我。”
达瓦扎巴醒来后并不记得内容,回到家却发烧生病,昏迷不醒,胡言乱语,后来才知道,那都是格萨尔王史诗的内容。三年后,17岁的达瓦扎巴结束了拉萨的一次朝圣之旅,归途中,他突然开口大唱,说了三天三夜,令与他同行的好友格勒又惊又喜,以前达瓦扎巴说唱时很结巴,现在却像水一样流畅。回到玉树,达瓦扎巴开始了说唱艺人的生涯。
而今,达瓦扎巴刚刚三十出头,在扎西科草原见到他时,他告诉我心中的焦虑,他心里藏着170部经文,但目前只说了30部。他还知道结古镇上三十多座寺院里所有的转世传统,每个寺院活佛转世时都需要来问他,但他此生的时间已不够用了。每年的赛马节是他最开心的时候,要连续说上五天,并且有更多人可以听到格萨尔王的事迹。“只要有时间,我就可以永远说下去。”
冬天,转经的季节来了
他们的前世今生可以显现于此。
很快,冬天来了,结束一年的劳作,结古镇的藏民开始最重要的转经季节。转经之前,人们先从寺院请来僧人,在家里念经两天两夜,以此宽恕这一年里犯下的错误。然后,人们忙着计划转经线路,有人要转完结古镇周围的神山,有人去拉萨转圣湖,还有人雄心勃勃地计划着远去阿里或者尼泊尔祭拜神山。
人们如此崇奉神山圣湖,是因为佛经里讲到,万物都由地水火风四种元素组成,它们构成人的生命,并构成了整个大自然。人们尊重由地水火风构成的一切有情众生,从本质而言,一切生命与大自然是一体的。
所以,转神山圣湖,是为了将人体内的水元素和土元素,和自然界的水、土元素结合起来,让自然与人圆通。内心的思想会映射到人体的水元素里,而在转经,尤其转圣湖时,人体的水元素和圣湖的水元素互相映照,所以很多圣湖的湖面都能显现某些圣迹,转世灵童可以借此找寻到,人们深信,他们的前世今生也可以显现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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