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普利亚(Puglia),这个意大利靴子的高跟所在的东南方大区,终有时间为头脑里的这张记忆卡找到了一根情感数据线,接驳,一张张画面在闭上眼睛后终于慢慢展开:那是八百公里漫长的海岸线;那是夹在亚得里亚和爱奥尼亚两片蔚蓝海中的墨绿色橄榄林海;那是小村小镇里,说着拉丁希腊,甚至阿拉伯语各种古老语言的石灰石;那是镶嵌在教堂立面,某个小巷的转角上的,仿佛在和时光比耐心的巴洛克雕像。
而这些迷人的意大利南方画面,最终只是一帧美妙旅行照片虚化的背景,它聚焦的前景则是我在普利亚偶遇的当地的人们,是他们,构成了个人旅行回忆中永远清晰的那部分;是他们,使得“Mezzogiorno”(正午),这个意大利对南方的称呼显得如此贴切,那里永远是正午:热烈,淳朴,简单又广阔。他们,这些普利亚的VIP是我旅行中的VIP。正是这些来自陌生人的天生习惯般的善意,让那些没有旅伴的行走,成为了一首带有很多美妙可能性的,等待配上歌词的游吟曲。
异国弄堂午夜天使
到达白色小镇奥斯图尼(Ostuni)的第一夜。半夜11:30分。突然楼下有人狂敲铁门,把头探出,准备看是否邻里寻仇,却是隔壁Rosa大妈手舞足蹈示意我开门。原来竟是邀请我参加她54岁的生日派对。
就这样,我置身于一群素昧平生的异国弄堂夜天使中,坐在窄巷阴凉的石阶上,吃蛋糕,啜香槟。既然情深话不通,邻居们竞相把家中宝贝一一抱出供我赏观,右边的大婶献出的是好像脸上被踩过一脚的胖猫,中间的Rosa大婶捧出了一对沉默的云雀,左边的Franco大叔则端出满怀的,得过意大利自行车公路赛冠军的儿子(当然是照片)。
这场离奇的小镇联欢最后的句号倒画在合理的地方。既然Rosa大 妈比划着扒饭的动作,口中念着“mangiamangia”(吃饭吃饭)的字样,而隔壁Salvatore的餐厅“Sapere&Sapori”也正准备打烊,于是乎,简直就是顺里成章:午夜12点半,我坐在了一桌收工后的餐厅员工中间,吃起了所谓的……员工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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