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

梵高自画像

使普罗旺斯名扬天下的英国作家彼得·梅尔

　　普罗旺斯以历尽沧桑的古迹、赏心悦目的风光、风情万种的植物和丰富多样的气候著名。其实，普罗旺斯最宝贵的财富，是文化。在法国南部，从地中海沿岸向北延伸至内陆阿尔卑斯山，那高高低低的丘陵、河谷地带就是普罗旺斯地区。画家们把这里喻为“光线和色彩的天堂”，音乐家们说这里干燥的空气里都漂浮着旋律，商人们从永远飘散着的植物的芬芳中嗅到了商机，而千千万万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们则如潮水般不断地涌向这片充满魅力的土地。

　　历史和现实都和文化紧密相连

　　普罗旺斯具有无远弗届的知名度是近二三十年的事情。特别是，要提到“普罗旺斯”一词今天在英语国家中如雷贯耳的名声，提到它所涵盖的休闲、享受、平静、安宁、美味佳肴等与生活方式、生活质量有关的词汇，就不能不提到英国作家彼得·梅尔。是他在那几本有关这一地区的书中，对这些场景、环境、气氛、细节的描述和渲染，成为各国游客来普罗旺斯寻找远离现代、远离现实的生活经历的理由。现在，该地区每年接待游客约三千五百万人，是法国接待本国游客最多的地区，接待外国游客的数量仅次于巴黎。

　　历史上，曾经在普罗旺斯生活过的文化名人数不胜数。是普罗旺斯的阳光、风情和纯朴的民俗，使这里成为各国文化艺术家争相安家置业的胜地。迄今为止，曾在普罗旺斯长时间生活过的最有名的外国艺术家应属梵高。这个生前一幅画也卖不出去、死后作品却卖出天价的倒霉的荷兰画家，曾经在普罗旺斯的阿尔勒小城度过了“他生命中最轻松的18个月”。至于和这片土地有关的法国文化名人就更多了。如1957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死后就葬在他生活过的沃克吕省鲁玛汉小村的村民墓地里。而仍活跃在文化领域的当代文化名人，在普罗旺斯栖身或投资的也有很多。时装设计大师皮尔·卡丹，就相中了这里古朴、宁静的气氛和大自然中浓烈、明亮的色彩。他在拉克斯特小村买下了一座老楼开办画廊。更多的情况是，肤色各异、背景不同但都仍健在的文化精英、艺坛新秀、明星大腕在这里投资、置业，但出于各种理由，他们用尽心机保护自己的隐私。相信，这一定更是一个长长的名单……

　　熙熙攘攘、人流如梭的游客和声名远扬、一掷千金的投资者，究竟给普罗旺斯带来了幸运还是不幸？

　　“不拆旧，不建新”与“旧瓶装新酒”

　　其实，普罗旺斯人很清醒。他们明白，迷人的风光和热烈明亮的阳光是上帝给的，众多的古迹是先人留下来的。今天，要让这一切能为我所用、为后人所用，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文化”两字上下功夫。对普罗旺斯人来说，保护历史文化痕迹，不仅是不拆除旧建筑，保护古迹本身；还要不建新建筑，保护形成古迹的氛围。而后者或许是更重要的。“旧瓶装新酒”是他们对古建改造的最低原则，即在保持古建筑外表原样的前提下，对内部实施现代生活所需设备的改造。

　　神圣罗马帝国、中世纪封建领主、法兰西帝国、罗马教皇……欧洲文明发展的历史，给普罗旺斯留下了巨大和丰富的遗产。阿尔勒、欧朗日和教皇之城阿维尼翁三个古城，已被列入联合国世界遗产保护名录。普罗旺斯有很多老城，至今还完好地保存着辉煌的罗马遗址：竞技场、古典剧场、公共浴场、陵园墓地。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剧场、竞技场等仍在为现代人的文化、体育生活服务，仍在发挥着它本来的功能，如在维宗罗马小村，一座约两千年历史的石桥上仍车水马龙。不可思议的是，1992年9月，一场山洪在几个小时内使这里的水位达到14米高，造成数百人失踪或死亡。但灾难过去，石桥依然安然无恙。至今，这附近的房产价格仍然高居不下。在拉克斯特小村，坐落在山顶的一个建于罗马时代的小剧场，现在还经常用来举办露天音乐会。另外像中世纪的奥拜得老村，全村仅有居民30户，山坡上有一座12世纪修建的教堂。整个村落及其周围，没有一座新建筑。老建筑的翻新、改建全部需要严格的审批，并采用“旧瓶装新酒”的方式，使其外表和其他古建筑没有区别。一个邮筒、一家咖啡馆、一家兼卖明信片、小工艺品的餐厅，构成了“市中心”。世纪的变迁好像并没有给当地人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变化。如果不是看到行驶于公路的汽车，真会误以为是生活在中世纪。

　　平和、幽静的生活气氛，在现代社会中已经成为奢侈品。但在普罗旺斯，却是触手可及、抬眼可见。

　　历史文化在现代生活中延续。其实，法国最前卫、奢华的明星城市尼斯，以电影节的闪光灯、红地毯为标志的戛纳，也在大普罗旺斯地区，离上述那些中世纪小村也就百十来公里。但来自那里的爵士乐的喧嚣、赌场里角子机的转动声，像似被河谷、山丘、农户屋顶冒出的炊烟和浓密的橄榄树隔绝于千里之外。古朴小城的居民不倾慕、也不追随现代、时髦的生活方式，他们恪守着、保护着祖先留下的文化遗产，从没感到过精神世界苍凉、生活色彩单调。他们用生长于身边的鲜花和各类植物把环境装扮得缤纷怡人。在这儿，没有跳动的霓红灯、画面暴露的招贴广告、凌乱的涂鸦，也见不到抽象派的建筑装饰。人们世世代代顺着铺满地面的石头老路蜿蜒向上，走进半山坡上的古村。村口梧桐树下的林阴空地，永远是村民们看报、聊天、玩地滚球的地方，有的小村甚至还保持着从古井里汲水喝的传统，他们说那水甜，而且不用付钱。

　　古典同时也可以和前卫并存乃至相得益彰，最典型的例子是古城阿尔勒的国际摄影节。在每年7月举办的这一国际摄影节上，时尚、新潮乃至超现实主义的作品，在中世纪甚至古罗马时期的建筑遗迹周围展出。这个时候真让人觉得，沉甸甸的历史文化，仍在现实生活中延续。

　　彩色泥人，是这里最传统的一种手工艺品，它诞生于法国大革命时期，当时教堂都被关闭了，人们只好用泥塑来表现出耶稣出生、耶稣受难时的情景，因此最早的泥人作品多是圣经中的人物。艺人们用本地出产的泥土雕刻、烧制成二三厘米至几十厘米高的泥人。有单个人物，也有几十甚至上百个人物组成的群雕，反映当地农民收获薰衣草、采摘橄榄、过圣诞节时的盛大场面。有做橄榄酱的美丽农妇，有吟诗作画的文人，也有耶稣诞生的小羊圈……普罗旺斯人把这种艺术形式比喻为“用石头绘制而成的立体壁画”。一个古老而传统的艺术形式，完全可以用现代科技手段改进创作方法，使其效果将更加完美。但普罗旺斯人却不舍得丢弃祖先留下的传统，他们把彩色泥人称为“小圣人”。用传统手工艺制作的泥人作品、泥人制作车间和泥人展览馆至今仍随处可见。而流传已久的斗牛表演，依然是这里最惊心动魄的演出，深受每一个人的喜爱。斗牛士身着传统服装，神采奕奕；长着双角、黝黑的公牛壮实勇猛。普罗旺斯花卉集市、植物药材集市、地方特色食品集市同样是游人最感兴趣的地方。还有很多地方民间节日，如每年8月，在笛纳温泉镇，都要举办为期4天的“熏衣草收获节”。最后一天的活动是收获节的高潮，全镇居民举行盛大的花车游行。游行队伍由一辆沿途喷洒熏衣草水的花车引导。用熏衣草装饰过的一辆辆花车，伴着音乐和男女老少的歌舞表演穿街而行；当地居民穿上色彩艳丽的传统服装，妇女们头戴镶着蕾丝花边的白色小帽，一路载歌载舞，小镇处处飘散着熏衣草的醇香气息。

　　现代科技、时尚生活方式、先进通讯手段……都强烈地冲击着传统悠久的民间艺术。有的已经消亡，即使幸存下来，也非原汁原味。民间艺术商业化、变异化，使其艺术精髓已不复存在。但看过普罗旺斯的民间艺术品、民间节日和艺术形式，让人强烈地感到普罗旺斯人对本民族文化、民间艺术形式的挚爱。每一件艺术品中都蕴含着民族的精神，表现了他们对家乡土地的依恋与虔诚。他们懂得民间艺术的精神意义与价值美感，就像他们爱把彩色泥人奉为“小圣人”一样，他们也把每一件民间艺术品、每一个民间艺术形式作为普罗旺斯精神和普罗旺斯人情感世界的最佳载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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