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扎比主题之旅：从清真寺到F1赛场

　　航向西南，掠过青藏高原的北缘，4小时后的左舷窗外出现了珠穆朗玛峰，之后经过巴基斯坦、伊朗上空，8小时后抵达波斯湾西南角的阿联酋。一路上搜寻与阿布扎比或是阿联酋有关的一切。印象停留在某一年的亚洲男足比赛上，酷热，比赛都被安排在晚上进行；同行者用纸版地图却半天没法定位，没问题，是亚洲国家，但是在土耳其的哪个方位呢？在庞杂的阿拉伯世界里，阿布扎比并不知名。文明不似埃及古老，不如沙特屡屡抛头露脸般国际范儿，甚至连久经战火的伊拉克和阿富汗都比这里更有话题。中国市面颇受好评的几本中东书籍，脚步追逐过利比亚、叙利亚、约旦、也门、以色列等地，却往往缺了对波斯湾之角阿联酋的详述。于此相应，中国游客对这个国家的印象也均要拜迪拜所赐，油元滚滚、高楼座座，旅行的乐趣被浓缩在几个巨型商场和机场免税店中，遍布奢侈品加身、从骆驼背直接被装进奔驰车的商业巨贾，言及这片土地，大家毫无想象之外的惊喜，一切都被定格在了石油与暴富之间。

阿布扎比大清真寺

　　我们的阿布扎比之旅也在这样的想象中展开了：清真寺、水上飞机、苏克、鱼市、猎鹰医院、博物馆、F1赛场以及国际一流的奢华酒店。但逐渐地，我们发现，关于这个国家的一切需要重新思考，而其中最有意思的线索就是曾经的阿联酋开国总统，已故的阿布扎比老酋长——谢赫·扎耶德·本·苏丹·阿勒纳哈扬。

阿布扎比香格里拉

　　老扎耶德，石油之前的短暂繁荣

　　在长达54年的执政岁月中，老扎耶德大力发展了阿布扎比的进出口贸易，把部落内部复杂的利益纠葛也处理得堪称完美，使阿布扎比国泰民安。

　　飞机的可视屏幕上，一片土黄，零星点缀些房屋，绿洲无处寻踪。机长预告“半小时之后我们将降落在阿联酋国际机场，地面温度45℃。”阿布扎比，直译为有羚羊生活的地方，不毛之地。三个世纪前，这里还是亘古连绵的沙漠，几个追猎者意外发现了适合饮用的水井，由此，这片比邻海湾的蛮荒之地有了转机，大批阿拉伯人聚集于此以采集珍珠为生。

　　在阿布扎比民俗村和阿莱茵的博物馆内，有珍珠采集时期的图片，还复原了劳作场景，传统的阿拉伯式渔船是惟一的劳动工具，采珠者们身材黑瘦，但笑容满足。这项事业的高潮出现在老扎耶德(开国总统扎耶德的祖父)时期，他是阿布扎比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执政成就最突出的领导人，1900年他访问英国时，英方以最高规格的礼炮五响迎接，其他国的酋长则只有三响。其实，当地人对珍珠的渴望远不及金子。我们走访的每一个城市商业区都会有一个“Gold Souq”，密密麻麻的项链、手镯、头饰、戒指，上面镶嵌着钻石、蓝宝石、土耳其玉。前几年轰动一时的黄金自动贩卖机，第一台也被安置在阿布扎比的酋长国皇宫酒店，而这家酒店在建造时也用了足40吨黄金。

　　随着珍珠价格提高，产量和人民收入都在不断增长。事实上，整个海湾地区都是珍珠出口的受益方，1837—1866年间，珍珠出口总额增长了10万英磅，达到40万英磅。而日益开放的阿布扎比也迎来了贸易和旅游的发展。越来越多外国游客来到这里，他们获得免费的食宿，亲眼目睹并用相机记录下这个沙漠国家的逐渐繁荣，也感受到了老扎耶德享有的极高威望。一位德国游客这样描写老扎耶德：“他定期与老百姓见面，与他们亲切地交谈，为他们解决难题。但同时他要求国民绝对的忠诚，否则就是最严厉的惩罚。”不过，到了20世纪初期，日本的御木本幸吉成功发展了养殖珍珠事业，他那句经典的“我要让全世界的贵妇脖子上都戴着御木本的珍珠”，将珍珠事业带离了波斯湾。人民又一次回归了传统的沙漠生活，转以捕鱼和椰枣为生。

　　一天傍晚，我们到访了人气依旧很旺的鱼市。破旧的渔船映衬在远处摩天高楼下，气氛不太协调。长袍加身的当地人前来购物，比起叽叽喳喳邀请我们拍照的伊朗和印巴人，他们实在太安静了。鱼市的分工很清晰，卖鱼的、清洗鱼的、烤制鱼的以及提供吃饭位置的。蘸着咖喱的几张印度抛饼下肚，你会忘记自己身处石油富国阿联酋。陪我们的导游lily说，这就是当地最传统的鱼市，石油出现之前渔民把这里作为港口，市中心冷藏柜里的鲜鱼也都来自这里，只是显得更高档罢了。椰枣不仅在椰枣市场里卖，整个阿布扎比，到处是一大盆一大盆的迎客椰枣，金黄色黏黏地粘在一起，初食时齁甜，佐以一杯阿拉伯咖啡，苦尽甘来。自古就与阿拉伯人相伴而生的椰枣被认为是“真主赐予最好的礼物”。椰枣树很像棕榈树，叶子很大，树冠像一柄巨伞，阿拉伯国家都很珍惜这一树种，因为早期生活在沙漠上的贝都因人，仅靠早上吃的三颗椰枣和一杯骆驼奶就可以在沙漠中行走一天。据说，19世纪时，埃及军队曾出于战事需要砍伐了800棵椰枣树，此事至今仍在民间口头文学中被看做反面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