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教堂,其实并不黑,带着淡淡的烟熏色。1689年,布拉索夫城发生了暴动,哈布斯堡王朝已无力控制局面,惊慌失措之下,只能下令烧城,黑教堂也没能逃脱这一劫,石质的墙壁被熏黑了,但巍峨的教堂却屹立不倒。时光斑斓的布拉索夫老城里,沉重的黑教堂,远没有对面的斑斓彩屋那般炫目,却能逸起一丝惆怅,轻易地就攻克了作为度假胜地布拉索夫一贯的欢天喜地。
教堂对面的彩屋,最绚丽的一家,是热闹的冰激凌店,像其他东欧人一样,罗马尼亚人也喜爱冰激凌,黑教堂门前的这条路上,就有好几家冰激凌店,最大的这一间,是一家自助式的冰激凌店,他家的冰激凌也是色彩缤纷的,里面挤着的都是穿着时尚的青年男女,脸上的笑容,和这家冰激凌店一样明媚。
玻璃门外,又挤进来了几个女人,她们长长的黑发编成辫子,穿着色彩鲜艳的大裙子,戴着头巾和巨大的金耳环。身边的一个女店员轻轻地嘀咕到,“罗姆人,她们就是罗姆人,小心你们的包。”
罗姆人在罗马尼亚仍然很受歧视,他们祖祖辈辈过着居无定所的生活,流浪、讨饭,也有些做生意发了财,穿金戴银,但总也挤不进主流社会,我们明白女店员的提醒,但,只见那几个罗姆女人,和所有的顾客一样,拿了杯子装了冰激凌,排了队交了钱,安安静静地又出去了。
想喝啤酒?便举起酒杯
喝完了啤酒的罗佐曼,舒畅地打了一个长长的嗝,晃晃悠悠地走到街角的面包店,买了一堆面包,拿了一根绳子把面包绑成了一长串。带着食物和喜悦,带着那些在生活中已经久违了的感觉回家,这种轻而易举的满足,在啤酒和音乐声中,显得那么生动。
黑教堂不远处的广场上热闹极了,每一个空间都填充满了人。站着的、坐着的、跳舞的、转圈的,几乎每个人都端着一杯啤酒,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几乎在空气中爆炸。舞台上拉了一个巨大的横幅:Ursus Evolution Brasov。啤酒加音乐的狂欢,就在老城中心的Piata Sfatului举行,这个广场上举行的国际音乐节,是布拉索夫的招牌。此刻,音乐和Ursus,成为席卷一切的狂热。
可Ursus是什么?身边的一个大男生仰头干嚎了一声,“熊,Ursus是熊!”,“熊,是布拉索夫的标志!”他吓唬我说,在布拉索夫,你们要小心,说不定走着走着,就能遇到一头大熊!这个大男生还给我们讲了一个故事,当年,齐奥塞斯库只允许自己和自己许可的人猎熊,可是他的枪法实在是太差,老是击不中熊。所以,布拉索夫熊的数目,一度达到了高峰。
熊,我们倒是见不着,不过,拿着Ursus的男人女人们,却是随处可见!喝高兴了的姑娘们,骑到了男人的肩膀上,和着台上的音乐,尽情高歌,男人们丝毫不觉得负重,合着姑娘们的歌声,铿锵有力的扭起了舞步,就算是这么狂热的气氛中,他们也不放过任何一个陌生的人,来看热闹的游客们都被他们拉入了狂欢的热潮中。
一连几个小时都没有间歇过的高歌和狂舞,几乎让人透不过气来,我悄悄地退出了广场,转过两个街角,广场上的音乐声逐渐淡去,街道上还是那么热闹,盛开了鲜花的花盆和木栅栏,隔开了一家家的酒吧或是餐厅,还没到吃饭的时间,人们都在那里,坐在光斑晃动的阳光下,毫无例外都在喝着清凉的啤酒,没有人夸张地弄出通常酒吧里的那种动静,只是就着远处广场上欢快的音乐声,静静地享受着这个艳阳天的午后时光,这是一种关于啤酒的安静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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