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太阳升起来了，红彤彤地望着古老的恒河，给原本灰黄的水面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红，好似精美的纱丽。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从高台上垂下三米多长的白布，然后坐下，手持念珠，闭目祷告，他英俊的轮廓，在朝阳中画出一道迷人的剪影。

　　到了印度，一定要去恒河，而且一定要去瓦纳那西岸边的恒河。

　　也许因为天气太热，恒河边所有的重要活动都集中在一早一晚，而清晨则是恒河岸边一天中最神圣和迷人的时刻——每天清晨，都会有数千人聚集到瓦纳那西新月形的河岸边，沐浴、祭祀、祈祷、洗衣、游泳、泛舟、火葬……无论是好奇的游客，还是摄影师，清晨的恒河总能让你激动不已？

　　我的酒店紧邻恒河，无论头天晚上睡多晚，清晨5点左右，恒河的晨曦便会伴着清脆的鸟鸣和孩子的嬉笑，透过窗帘温柔地将我唤醒。拉开窗帘，朝阳还没有挣脱绮丽的云层，河面上还残留着迷蒙的雾气，恒河已经热热闹闹地迎来了一天中最壮观的场面——晨浴。我赶紧拎上相机和矿泉水，迈下一级级石阶，沿着宽阔的大石砌成的河岸，朝主码头MainGhat走去。那里有宽阔的广场和一个重要的神庙，是瓦纳那西所有重要祭祀活动的举办地，也是晨浴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清晨的恒河送来轻柔的凉风，尽管夹杂着些许河腥味，但在酷暑难当的印度，这凉风已弥足珍贵。

　　MainGhat码头湿漉漉的石阶上，走下一对抱孩子的年轻夫妇，妻子艳丽的装扮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一件大红色的纱丽，上面绣着金光闪闪的亮片，纱丽后头是一张黝黑但俊秀的脸。和所有爱美的印度女人一样，她将自己的额头、眉骨、鼻翼、耳垂、手臂、手腕、手指、脚踝，甚至脚趾都戴上了艳丽、闪耀的装饰，手背上画着精细的褐色图案，脚底也染红了。面对我的打量，她羞涩地笑了，把脸往纱丽里藏了藏。轮廓硬朗的丈夫则大方地和我攀谈，他们昨天刚从南印的班加罗尔赶来，不为别的，只为瓦纳那西的恒河。瓦纳那西，梵文意为“神光照耀的地方”。印度教、佛教、耆那教、伊斯兰教、锡克教等七大不同宗教都将这里视为离神最近的圣地，小小的城市里密布着2000多座大大小小的神庙，拥有400个与宗教有关的节庆，每年都会吸引上百万不同信仰的朝圣者。

　　这对南印的夫妇在一段相对较干的石阶边停下，给两岁大的儿子脱了个精光。然后，妻子在长约三米的纱丽“掩护”下，灵巧地脱去胸衣和衬裙；丈夫则在长裤外围了一条“隆基”(一种类似大围巾似的棉质织物)，然后从里面将外裤、内裤拉出——这是所有印度人都熟练的一种防止走光的更衣法。穿着空心的纱丽和隆基，他们缓缓步入恒河，闭目、低头、祷告，并不断用银质的小罐装满恒河水，从头淋下；或干脆整个人没到水中，又站起，口中念念有词，MainGhat有数千人和他们同时进行着这样的仪式。印度不同宗教的人都相信恒河的圣水可以洗去他们今生的罪孽，恒河边的祷告也更容易被神听到。那对年轻的夫妇从水里起来了，丈夫抱起他们两岁大的儿子，不由分说地整个浸入恒河。孩子吓坏了，尖叫着挣扎、大哭，夫妇俩毫不在乎地咯咯笑着，又给孩子浸了几次。在中国家长看来这似乎有些残忍，但对印度父母来说这是对孩子最美好的祝福，恒河边每天都有无数年幼的孩子哭闹着接受着这样的祝福。

　　不远处，有几个男女蹲在河边刷牙，但嘴里却没有泡沫，定睛一看，原来他们的牙刷是一根树枝，在嘴里捣呀捣地，直到树枝一头毛躁得像个小刷子，嘴里满是黄色的汁液，才吐出来，用恒河水漱口，“什么味道？”“苦中带甜。”

　　河岸边每隔二三十米，就会有一个高台，是绝佳的观景点，也是印度苦行僧和其他宗教信徒钟爱的祈祷、修行之所。太阳升起来了，红彤彤地望着古老的恒河，给原本灰黄的水面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红，好似精美的纱丽。一位身穿白衣的男子从高台上垂下三米多长的白布，然后坐下，手持念珠，闭目祷告，他英俊的轮廓，在朝阳中画出一道迷人的剪影。

　　上午十点以后，恒河岸边开始热得有些待不住了。沐浴、洗衣的人群渐渐散去，小贩也躲进凉荫，岸边基本只剩下懒散的动物，以及不知疲倦的顽童还在水里兴奋地玩耍。这时，大多数晨浴归来的店铺老板，才不紧不慢回小巷中开门营业。一位服装店的老板对我说：“少赚一两个小时的钱又有何妨？亲近恒河是更为重要的事情，因为这里是瓦纳那西。”

　　亲近恒河是最重要的！恒河垃圾成堆，各种粪便随处可见，河面常有浮尸漂过，河岸上牛羊、鸡鸭、猴子、土狗大摇大摆游走人群之中……我一直很奇怪，为何走在恒河边依然感觉亲切？答案就在瓦纳那西人与恒河之间的这种亲近，他们对恒河的那种爱与眷恋，就那样鲜活地摆在你面前，好比一个贫穷而貌丑的母亲，当她和她的孩子亲热地依偎、嬉戏时，那是个绝美的画面。恒河就是这样一位并不光鲜，却伟大、宽厚的母亲，无论儿女给她什么，她总是无条件地接纳、包容一切。

　　行走者语

　　如果你是摄影爱好者，一定不要怕麻烦不带脚架。瓦纳那西几乎每晚都有隆重的祭祀活动，没脚架实在很难拍清楚。若是单反相机，闪光灯大可省略，我带了，一次没用。镜头笔可带，太脏了，出门半天，相机周身都是灰。

　　如果你不确定自己可以百毒不侵，最好不要沾恒河的水，否则大小都会生点病。饮用、漱口也最好用矿泉水，最好别喝鲜榨果汁，除非你确认他们用纯净水来洗水果。

　　恒河边的小巷里藏着多如牛毛的Guest House，价格从几十卢比到上千卢比不等，选择面很广。我推荐紧邻恒河的Sita GuestHouse，推开窗户就是恒河。房间800-2000卢比不等，有空调、电视，无网络。Baba GuestHouse距离恒河有几分钟路程，但便宜，四五百卢比就能住标间，有免费网络，包早、中餐，还可以在厨房自己做饭，适合长住的游客。吃饭可去LisaCoffee等几家日本人开的餐厅，味道虽不怎样，但绝对是当地卫生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