黔东南:让我思念的“远方”(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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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浪旅游 微博 | 2009年10月15日14:34

  打表吗?不打,统一价。

  我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在路边问一个卖桔子的小姑娘,她半天才听明白:你去车江啊,那边桥头,有公交车,一块钱。

  几路公交?我暗自开心。她笑得肩头颤颤的:没有没有,就是公交车啦。

  所谓公交,在我看来,和那边乡镇之间的班车无异,根本没有什么站牌,满车的人都抽着烟等着发车,我正犹豫要不要发难一下说公交车里不能抽烟的时候,看见司机晃荡着叼着烟爬进了驾驶座。

  车破得减震系统根本约等于没有,路上的每个沟沟坎坎都能把我颠得小飞一下,每开一步我仿佛都能听见零件掉落在路上的声音。刚开出不到一百米,司机就一把轮钻进了路边的小加油站。这时我赫然被后排一个依然满不在乎的吞云吐雾的男子吓坏了,冲着他大叫:进加油站了!赶紧把烟掐了!

  那个男人盲然看了我一眼,依旧把烟送到嘴边。

  车上的另一个人见状赶忙回头跟他叨咕了一句,他把烟扔到脚下踩灭了。我长吁一口气。这时我身旁的一个人说:你跟他要说普通话,他才听得懂。

  ¥#%·!*—~@_@

  难道,难道我说了这几十年的都不是普通话么……我彻底晕了……

  三宝的大门口装饰得金碧辉煌,旁边售票处醒目的大价目牌在车上我就能清晰地看到。我在门口下了车,在众目睽睽之下背着包兀自继续往前走,我知道这个寨子沿着公路绵延有几公里,随便从一条巷子进去就可以了。

  是的,对不起,我逃票来着……

  随便挑了条小路,两边都是褪了色的木板楼,大敞着的门里可以看见干净的小院落,见到有转弯的地方我就胡乱选择一个方向,小巷子里遇到推车卖青菜的小贩,正在家门口做活的木匠,挑水的姑娘,她们都淡然的笑着看着我跟我打招呼,让我原本有点紧张的心松弛了下来。

  拐了不知几个弯之后,在我完全不知道方向的时候,眼前突然开朗了,一条宁静的江水横亘在面前。

  宽阔的水面上泊着一只小渡船,对岸的一排水杉淡蓝色的影子映在江面,夕阳停在山顶,江面上撒满令人感动的温暖的金光。

  波上寒烟,芳草斜阳,此时此刻,尽在眼底。

  在贵州,能看见阳光是幸福的。

  在江边我失语的站了很久,舍不得离开。

  这时远处隐隐的传来欢快的鼓乐声把我惊醒,我暗自嘲笑,让自己堕入悲秋的情绪之中,太小资了吧。

  空旷的广场上,一座簇新的四角鼓楼矗立在中央,广场边有几座新盖的吊脚楼,我走到一家门口挂满民族服装的小楼前,听到里面有女孩子的笑声,我上了台阶,大声问了一句:有人在家吗?

  一个苗条的小姑娘跑了出来,瘦小的瓜子脸上眨着黑亮的眸子,我问:这儿哪儿能住宿呢?

  姑娘好看的笑着:我家就可以住呀。

  她说着跑回屋里,扭头跟我说,从旁边楼梯上去自己看吧,我现在忙不开呢。

  木板楼梯是崭新的姜黄色,隐隐还泛着清漆的味道,地板被擦得光可鉴人,我独自走到楼上,迎面是一间方形的露台,两面围着美人靠的栏杆,屋檐上挂着一只雕琢得很精致的鸟笼,一只画眉鸟安静地站在里面。旁边一条小走廊,进去之后是几间独立的卧室,雕花的窗棂,古旧的条案和木床,推开窗,鼓楼下的歌声飘了进来。

  我把背包扔在地上,坐到床边,用手摸着厚厚的棉被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喜欢这儿。

  姑娘的声音从楼下传上来:好不好?旁边可以洗澡,我的东西随便用啊。

  我换了件干净的衬衫,拎着相机下楼,小姑娘正在给一个游客模样的人试裙子,她看着我不好意思的笑:我爸爸妈妈去邻居家吃酒就去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别跑远啊,我跟妈妈说了她一会儿回来给咱们带饭,一起吃晚饭哈。

  寨子西边的那条江水叫做寨蒿河,在寨子这一侧的岸边,种满了几个人合抱不过来的大榕树,榕树纤细的气根低垂在水面,夕阳已经沉落下去,河水雾霭泛起,在渐沉的暮色里淡紫色的雾气在水面上飘动。

  入夜的时候,广场上的歌舞表演曲终人散,我光着脚盘坐在二楼的美人靠里,剥着柚子和小姑娘的妈妈,一个开朗矍铄的侗族大妈聊天,我为自己把大妈特意从酒席上带回来的折耳根青辣椒碎蒸鱼吃了个盆干碗净的行为表示很是不好意思,大妈却开心得很。

  曲阑干外天如水,八月十六的满月高高地挂在吊脚楼的飞檐上,散发着动人心魄的冰蓝色的光芒。

  大妈说,刚才你出去逛,来了个开车的,问我有没有地方住,我想着你已经住下了,就把他们轰走了。

  啊?为什么呀?那么多间屋子呢。我心里的愧疚升了起来。

  那么多生人,你会觉得不方便呢。前些日子,有个什么华夏地理杂志的小姑娘来我家,住了半个月,那个姑娘很用功,每天坐在楼上看书,那些日子我就一个客人都不带上来。

  再说了,人多好麻烦啊,上一次有个开车的来,我一夜都没睡觉,夜里还跑出来看他们的车。大妈一面说,一边把剥下来的柚子碎皮随手扔到楼下。

  小姑娘也坐过来,说她妈妈:您老是往下丢东西,然后才想起来明天早晨还是要自己打扫门口。大娘听了满不在乎的哈哈笑了——我已经知道被我称为小姑娘的这个女孩子已经是中学的音乐老师了,我们聊起侗族的语言和侗族大歌,她说,刚上班的时候不懂事,觉得外来的都好,同不同化无所谓,现在慢慢明白了,觉得自己要做点事情来保护本民族的文化,虽然它仍然似乎要不可避免的慢慢消失掉。

  姑娘说得很认真,让我心生敬意。

  午夜,整个世界的声音像被黑洞吸走了般的旷古宁静,月光把窗棂隔栅的阴影投在我的床上,记忆的深渊里,刀子般的疼痛逐渐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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