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日本女人在中国:寻访花与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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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报 | 2009年02月23日10:07

  2008年末,我去了两个地方旅行,一个是湖南省的浏阳,另一个是云南省的昆明。

  去这两处是因为北京举办奥运会的缘故。开幕式上美丽的烟花(日语叫做“花火”),是浏阳传统技艺的巨大贡献;颁奖仪式用的花束,有的则是从云南昆明空运而来。由此看来,奥运会的会场虽然在北京,却集结了中国各地的力量。对于我这个酷爱旅行的人来说,奥运会成了我去中国一些地方旅行的契机,也使我对这些尚不知晓的城市有了全新的认识。

  带着“花火”和“花”这样的主题出行,使得这两次旅行都变得有趣起来。

  在“花炮之乡”浏阳,首先令我眼前一亮的是专营烟花爆竹的巨大花炮市场。就我在日本的生活经验而言,爆竹可不是随便就能拿出来卖的,烟花也不过是放在超市一角售卖的小型商品而已。

  而浏阳的烟花爆竹,竟然有大如洗衣机尺寸的,形状更是有动物形、植物形、乐器形等……令我眼花缭乱,光是看看这些就足够令人兴奋了。

  我也是头一回听说,在浏阳河的岸边,有一个专门进行烟花爆竹燃放的实验场。一大早就有工厂的人来这里,把烟花打向天空,这是在进行新型烟花的实验,或者做交货前最后的产品检验。世界各国的客商为购买烟花爆竹也远道而来,我身旁就是一行从俄罗斯来的商人,他们正很认真地检查着在天空中绽放的烟花形状。

  现在回想起来,如果不是因为“烟花爆竹”,浏阳在我眼中也许不过只是一个随处可见的、平凡的地方小城而已。

  以“花”为主题的昆明之行也别有一番风味。

  昆明郊区有一个斗南花卉市场,被称为中国最大的鲜花交易市场。我在这个花市从凌晨1时一直逛到天亮,那里出售的鲜花种类之多、价钱之便宜实在超出了我的想象。更有意思的是,市场旁边插花的小店鳞次栉比,我这才知道原来中国有这么多独有的使用各种鲜花的方法。

  譬如:婚礼喜宴的早晨,新郎去迎娶新娘的“婚车”上得用鲜花装饰;用百合花做的大型拱门来装饰喜宴的会场入口;还有送给恋人得用99朵鲜红的玫瑰花。

  其实这里出售的鲜花种类和日本并无大的不同,只是这样的用法却是日本习惯中所没有的。在日本插花是很贵的,不会这样奢侈地使用。而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在这满是鲜花的街道上,鲜花怎么会有这么多用处!

  中国“地大物博”,这是我刚来到中国居住时学习的四字成语。何谓“地大”,只要看了中国地图就多少可以体会到了。然而对于“物博”,到底什么地方有何东西,其数量有多丰富,即使在实地旅行中,我也无法完全了解。无论是“花火”还是“花”,日本也能见到,但是“物博”的程度真是不可相提并论。

  在摆放着数量如此巨大、种类如此丰富商品的街道上漫步,我感到了一种与日本不同的新鲜感,觉得自己专程前来真是收获匪浅。

  我的故乡日本是岛国,国土狭窄,也许用“地小物精”来概括这种文化更贴切。看了昆明的插花店,我突然想起日本战国时代的武将丰臣秀吉和茶圣千利休的一则逸事来。有一回,丰臣秀吉听千利休夸耀自己宅子里的牵牛花美丽无比,为了一睹芳容,特地上门拜访。那一天,千利休把盛开的牵牛花摘光,只在壁龛插了一朵给丰臣秀吉观赏。

  由一朵花代表满园芳菲,不以数量取胜。这是一个典型的反映日本式审美态度的故事。

  对于来自这样一个“地小物精”国家的人来说,中国的“地大物博”,实在有趣至极。

  在广阔的中国大地上,一定还有许许多多类似的“物博”之处吧。2009年,我会继续自己的寻找发现之旅。

  (原口纯子 作者为日本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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