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身后的精神花园

　　——当代大学生看西藏感言

　　文/郝妍

　　大体上讲，人们在当下总是处于一种忙忙叨叨的状态，“最近忙不忙？”和“最近忙什么呢？”成了人们见面时出现频率相当高的问候语。不管是瞎忙还是真忙，“忙”字不可避免地高悬头顶，久而久之，心内疲态横行也就成了常态。

　　压力当前不得不解，每个人解压的方式也有所不同。有的人习惯大吃大喝狂消费，有的人喜欢静心读书做运动，有的人偏要找途径哭闹一番才能泄火。

　　我挚爱的则是，行走。去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你我的地方，寻找一个繁华身后的精神花园。在心内疲倦时，我么可以义无反顾地投靠他们予以自疗。

　　在那些走过的地方里头，有几个是我个人觉得符合精神花园标准的：西安，丽江，敦煌。而同他们相比，拉萨无疑可以排于首位。

　　曾有人给过拉萨这样一段评语：想在西藏寻找人生转机和变局的人都来到了这里；它的藏族风情与宗教气氛令人觉得工作是一种俗务；从拉萨回去后许多人辞职了。

　　或许可以这样理解上面这段话的意思：拉萨怀揣着人们心内渴望、不断寻求却又不易把持的两个奢侈品——慵懒和信仰。在匆忙而又迷茫的时代里，一个可以静心感受生命而又坚信生命的城市，所散发出的气质无疑是致命的。

　　于是我们小心翼翼迈出第一步，环望四周的第一眼便开始满含沧楚，那种心中带泪的沧楚感在此后的几天中挥之不去。在布达拉昏暗的厅堂内，旅人穿梭，杂音扰扰，僧侣老人置身事外地翻念手中经卷；在纳木错，喃喃自语的老奶奶将经筒转得铿锵有力，面朝圣湖，天地放开。

　　在拉萨街头，看着那些日复一日围绕布达拉和大昭寺转行的信徒气定神闲地走过，友人57问了一句：你说他们天天就能不做别的，只是这样转？我只是想到，有信仰的人是幸福的。那应当是另一种世界观与价值观，足以撑起他们对生命的信任和挚爱。

　　所以在布达拉可以出现一个不做大王愿当情郎的仓央嘉措，他的存在把布达拉描绘成为一个反方向的鲜活空间。那些长跪不起喃喃自语的信徒心无旁骛，那些翻阅经本的喇嘛在殿堂里的背光地处乱不惊，所以微酸的眼泪禁不住地延伸去往你的方向，引领我们一同歌唱——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欢喜。”

　　在拉萨的最后一夜是藏历十六，目空中有一个跳脱三界的满月，隔壁的拉萨河忽而啜泣忽而明媚，她有一把美好美好的自然嗓。可美好总是他物，于是我们在高原之上抽烟喝酒欢蹦乱跳——如果明日不再有此景，为何今日还要苦守戒条。

　　可正是因为美好总是他物，也便成为我们继续追寻美好的内动因。

　　离开拉萨的那一天，晨六点我们在风中推开窗户，最后看一眼月色剥离掉的拉萨河，最后待一个喷薄欲放开来的初阳。

　　那时候天擦了亮，净气袭人。树梢顶儿上悬了朵朵的小云团儿，他们躺在弱蓝弱蓝的床布上，推挤着，靠拢着，互相怀抱。他们偷偷地眨眼，蹭一蹭脸，不曾注视。他们停伫，不声响，心内奢盼。后来，小云朵儿们逐渐透漏出浅杏的沁香，微羞，微羞似的惊走了思念百百。

　　很多人不舍离开，我没有不舍。因为知道即使此刻离去，我们还会在下一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