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识南国,满眼都是新奇:街旁的绿椰,海畔的白沙,屋前的繁花。
那些从未见过的景象,氤氲成一粒种子,在我的心底扎根发芽,无论年岁如何变化,在潮起潮落的海的那边,涌动着蓝天丽日般的青春韶华。
再一次回到海口,已是六年后的某一天。曾无数次梦到的青春路口,却已陌生的不像从,时间过去了太久,思念显然已没了头绪。
在城里怀旧了一天后,朋友见我兴致不高,便说带我去羊山一带看看石头村,我毅然决然地表示了同意。
在转了几个小村落之后,心底有些失落,大部份的村寨都无人居住,残垣断壁,野草萋萋,没有半点生活气息。尤其是早有耳闻的荣堂村,破败的程度令人咋舌,多年之前就似乎听闻要保护、要开发,到如今,却似乎越来越糟,看来钱没到位,连保护的力气都没得了。
记忆忧新的一个场面是:荣堂村村口坐着一帮中老年人士,见到我们进村,都齐唰唰地露出了迷人的微笑,我心里一怔,但随即就体会到了春风拂面的温暖。等车停好,领头的上前说了一句让我们崩溃的话语:“给点钱我们分分,我们年纪都大了。”我和朋友相视一笑,刚刚的春风拂面吹的太急了,弄的我燥热难奈,其实,给些钱是没得问题,尤其是那些体弱多病的老人,但主动索要与发自内心的给予,还是有着天壤之别的。八百年的古村落就此没落了,心里不由得一阵难过。
还好,在几经寻找之后,遇见了一个极为静谧的村庄:这里古木参天,林深人静,朴拙的民居在林木间静静地铺陈,家家屋后,树树绿树覆浓阴,惊诧于这里的娴静,不由地想起书上的句字:“炊烟是村庄的翅膀,树木是村庄的衣裳。”裹着衣衫的村庄果然迷人万分。
走过用火山石垒起的村门,迎面是一个三岔路口,有点迟疑。身后,一绿衫青裤的白发阿公踱步而来。我们忙回头笑着问路,阿公指了指前头,我想问点关于老宅子保存的一些情况,话刚到嘴边,突然想到像这般年纪的海南阿公,基本都不会说普通话。果然,随后阿公叽里呱啦地一番话语,听得我们是云里雾里。
阿公见我们没听懂,又是一番叽里呱啦,我们摇摇头,表示听不懂。只见阿公笑了笑,迈步向前,而后又向我们挥了挥手,感觉应该是带我们去他家做客的意思。我们积级响应阿公的号召,紧跟在后,组成了一个进村小编队。穿过一片树林,入得一扇石门,再行将几步,前方便豁然开朗:石舍青幽,土地平旷,鸡犬相闻。
阿公家就第二道石门不远,虽座落于村内的主道上,但这个庭院显得格外落寞。他家的老房子拆了,只有厨房还保留着火山石墙体,而新盖的红砖房也早已是破落不堪,尤其是那扇木门,被潮湿的岁月侵蚀后,曾暖暖的木色泛起了黑白相间的霉斑。阿公依然笑着为我们开门,依然还在用听不懂的海南话为我们介绍着他的家。他家的客厅,堆满了土和木材,没有桌椅,也没有任何别的家具,似乎这个空旷的屋子,曾发生过重大变故,这个曾用心营造的家,是否因为这个变故而停止了建设?没再忍心看他的卧室,因为基本上也是空空如野,惨淡空寂。也不好问那些过往,那些过往,往往都会刺痛人心。
唯一有点生机的,就是阿公院子里的果树,青青的杨桃、黄黄的木瓜,很多年没见到热带果实了,自然有些小兴奋。阿公就站在我们身后,笑笑地看着我们,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直奔他的厨房,等再次出现时,阿公手里抱着一颗熟透了的木瓜。没来得及等我们反应过来,阿公就把木瓜塞到了我们的手里。我们似乎很喜欢这样的礼物,因为我们的脑海里有这样的句字:绿色、无公害、无农药、纯生态、美味、绝了,但却忘记了,阿公是不是就指着这一树果实打打牙祭?
我突然也想表达点什么,翻翻背包,却硬是翻不出任何东西来。脑中突然闪过“钱”这个字眼,但又觉得太俗气,心中暗自问:“为什么就不能准备点点心在身上呢?”没带任何礼物,周边又没有买礼物的地方,所以还是下定了决心,得给阿公点钱,朋友也点点头,表示应该要这样。我们塞钱给阿公,一个劲地表示这不是买木瓜的钱,而是一份心意,但阿公坚决不要,僵持了差不多有十多分钟的样子,终是拗不过阿公的执着,钱又回到了我的手上。
阿公依然微笑着,眼里似乎泛着些泪花。我背过身去,望着偌大的天空和偌大的院落,心也跟着空荡荡的,我想一直微笑的阿公心底还是会辛酸的、会孤单,偌大的孤单,也许从未停止过的永远是孤单。
临走前,阿公又喃喃自语了一番,我们依然没听懂,阿公指了指厨房,慢慢地重复了一个词:稀饭,我们一下子便明白了,阿公是想问我们吃不吃稀饭,我们连忙表示不用了,而后再用涩涩的微笑表示感谢。阿公站在木瓜树下,依然淡定地说着海南话,微笑地向我们告别。
跨出了寂寞的院子,我们马上互聊着感慨,在海口上班的朋友表示,下次来,会专程来看看阿公,我觉得这样甚好。又从一路边大婶那了解到,阿公是一个人生活,再问,那大婶只是说,独居的,一个人生活好可怜的,也没问出个端详来。
越往里走,石舍保存的越好。村子中间是九进大宅,九进石屋一列排下来,蔚为壮观;村东南角有孙中山所题的“耆年硕德”石匾牌坊,保存非常完好。老屋石巷里,奔跑着看热闹的小朋友,他们跟着我们在巷陌间游动、欢笑,配合着我们的镜头,我们也跟着撒起野来,笑容如同艳阳般灿烂。噢,小小的尘世就是天堂。
年岁愈长,就越发喜爱美好而质朴的事物,喜欢街角斜阳下那一抹剪影,欣赏草丛里散落的野花,爱上烟火和熙的烂漫乡野,恋上一种叫做“回不去”的感动。
总希望自己是一棵树,踩着卑贱的泥土,守着属于自己的小小疆土。繁盛的梢头,触着阳光和微风,静静的忧伤,窃窃的欢喜。
(来源:新浪博客 博主:李双喜)
“海口”一名最早出现于宋代,迄今已有九百多年的历史。1926年12月,海口建市。1956年,国务院将海口市划为广东省的地级直辖市。1988年,海南建省并成为全国最大的经济特区,海口市成为海南省省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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