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7年前,第一次读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笑忘书》。后来又读过他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生活在别处》、《玩笑》……7年来,一直热爱昆德拉的文字。3年前,第一次看菲力浦考曼导演的电影《布拉格之恋》。电影中的大段音乐是捷克作曲家杨纳杰克的作品,3年来,我反复看这部电影13次,每次看仍然感动。
布拉格天文钟
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时至初春,寒风仍然常常来袭,在布拉格游走,少不了在伏尔塔瓦河上来来回回。河边地势空旷,一河寒水澄碧见底,倒映蓝天,更感寒气逼人。布拉格纬度只比巴黎高一点,却因远离海洋,没有大西洋的暖流作用而比巴黎要冷得多。
经过圆石铺就的马路、哥特式的建筑、弯弯曲曲的小巷,每一处仿佛都有许多故事。穿行在深街幽巷之中,似乎感受到《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的那种情调:没有毁灭性的战争和地震似的革命,有的只是淡淡的哀伤和无奈。
踩着厚实的石板道,一步步走近旧城广场。
在旧城广场四周,林立着不同色调和风格的古典建筑,那些带着浓浓生活气息的咖啡茶座就在这些伟大的建筑前并排成市,完美而和谐。
在广场上最当红的主角无疑是布拉格天文钟了,任何一个来布拉格的旅行者,都会来老城广场看看这天文钟,而导游们更是操持着不同的语言提高分贝来反复介绍它。
天文钟设计者汉努斯在1410年设计完这口钟后被弄瞎了双眼,因为统治者不愿他再设计出如此精美的作品。
这座钟的奇特之处在于两个钟盘分别可以显示太阳时、月亮时、地球时,每逢整点,就有骷髅拉动钟绳,两个窗口打开,耶稣12门徒的雕像依次从窗前走过,然后金鸡啼鸣。在20世纪最后一次修复中,有人希望把犹大也加入,这个异想天开的建议被理所当然否决了。
继续走,便是城堡区了。循着台阶,信步滑入错综的石砌巷道,脚底尽是数百年的斑驳,一步是一个酝酿,一步是一个停驻,一股属于中世纪的悠远气氛在空气中凝聚。
绕过了议会大楼,就是布拉格城堡前的广场。这座城堡原本是旧日的皇城,已有千年历史。直到14世纪,查理四世重新修筑,并增建一座气势宏伟,令人慑服的圣维塔大教堂,从此这座教堂便成了城堡的地标,也宛如一头跃起的雄狮,日夜守护着布拉格。
围绕圣维塔教堂的建筑不少,如有许多美丽的哥特式及文艺复兴式的旧皇宫,罗马风格的圣乔治修道院,其中最扣人心弦的是位在黑白双塔中间的黄金巷。这窄巷原是皇宫仆役聚居的处所,后来炼金术士也纷纷聚集,于是有了“黄金巷”名号。其中一间青色的矮书坊,是作家卡夫卡曾寄居的工作室,他在这里完成不少文学架构,也由于他的名气,使得天天游客如织,窄小的陋巷成为道地的“观光黄金巷”。
布拉格城堡前的广场
笑忘书
夜色渐至,布拉格的游人不知都躲到何处去了,整个城市安静下来。坐在旧城广场的台阶上,甚至可以感觉到地铁经过微微颤动。
布拉格的音乐正是藏于这看似平静的黑夜时。
那是一家叫做“黑夜光”的酒吧。屋子里挤满了人,我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一个面目清秀的女孩子正在忘情地嘶吼摇滚。我听不懂捷克语,但却听得出她的声音艳丽斑驳,充满着一些不确定的情感碎片,像是一种诱惑,也像是一种危险。
调酒师是一个30多岁的当地人,和大多数布拉格人不同,他可以讲一口流利的英文,他一边给调酒一边和我聊了起来。
他说今天布拉格的景象,在十几年前简直难以想像。那时的人们,生活得内敛而压抑,没有人敢今天这样放肆喊叫。
但布拉格人对于自由的向往却从来都没有停息过,13年前,当其他民生凋敝的国家走私生活必需品时,捷克人最乐于走私的却是摇滚唱片。他们以撕裂般的音乐呐喊和颠覆,这才是布拉格的声音,捷克的声音。
了解捷克摇滚精神后,想到布拉格小区附近查理士桥下一面墙上的约翰-列侬画像,就不再是普通意义的涂鸦了。几年前它一夜之间神秘消失,伤了不少当地人的心。不过,已经有人重新描绘列侬像,可惜不复当年色彩夺目,撼动人心。
今天的布拉格,什么音乐语言都能存在。而走私黑市早已经不见了。就以爵士乐为例,有人戏称,能接受自由爵士的地方,才有真自由。而布拉格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小小一间当地人去的爵士酒吧,门外都会详尽的列出近期演出团体的风格,从迪西兰到现代爵士,乐迷各取所需。但请勿点歌。
走出酒吧,已经是深夜了。布拉格的夜色极美,特别是弥漫着浓雾的深夜。
雾气并不均匀的围绕着查理桥,一团团被风吹涌过来。桥外的景物全被隐藏了起来,甚至望不到桥的尽头。看到的东西少了,想到事情就渐多起来。
捷克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塞-弗尔特在《倾心相告》中有这样的文字:“苦难的岁月里,每条道路都通向这个城市,它是惟一的希望之路,这种依恋之情很简单,称为爱。”
我想,这大概就是一个美丽且柔弱的城市为什么能够坚守至今,因为许多年来,无论经济和政治的顺逆,布拉格都没忘记爱与希望。也正因如此,她的美丽才永远不会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