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你是第一次到广西柳州三江侗族自治县做客,你会发现无论进入任何一家酒店或是街头的大小排挡或者是到朋友家做客,主家一定会隆重的你推介这里开坛即可食用的、品种繁多的荤素酸菜:如荤的有酸鱼、酸鸡、酸鸭、酸猪肉等,素的有酸辣椒、酸青菜、酸白菜、酸黄瓜以及酸竹笋、萝卜、蒜苗、木姜、葱头、芋头等等。
初来乍到的人看着这些各种颜色,尚未入锅烹煮过的荤素酸菜,对在中国南北方通吃的素的酸黄瓜、酸萝卜等还敢执筷一尝;对那些生的还泛着本色的红的、白的、青的酸鱼、酸鸭肉、酸猪肉还真没有勇气吃。
侗人则不同,一见到这些酸就会眼睛发亮、特别是见到那些封存了三五年甚至更长久的酸鱼、酸鸭、酸猪肉更是喜笑颜开,他们常常会一边吃着酸一边笑着念叨:“三天不吃酸,走路打倒蹿。”
侗族的酸有两种吃法,生吃和熟吃。几乎都是生吃,想吃时从酸坛里夹出来即吃,又咸又鲜,味道浓烈。如果觉得太大块吃起来有失斯文,可用专用的剪刀代替菜刀把食物剪成小块。
九月二十五日,记者在毗邻湖南的三江高友村真正理解了侗人何以如此对酸情有独衷。高友村坐落在海拔八百米左右的青山绿水中,记者乘车沿着玩弯曲曲的公路一路走来,首先看到的是掩映在竹林、松树或者杉树林里的侗家世代居住的独具特色的侗家木楼,这些木楼或独门独户或三五家群建,大多依山而建,错落有秩。
由于这里刚刚通公路不久,还保持着最原始的侗族风俗。记者经过二个多小时的车程到达高友侗寨,时间正好是上午十一时,这里大多数中老年人只会说侗话,与外界来人沟通起来有点困难,但他们真诚友好的笑脸还是让来人感到十分愉快。
侗民族实在是一个热情好客的民族,记者一行进入侗寨刚坐下来小歇,就有三四户人家陆续前来给记者递茶并邀请去家里吃午饭。中午,记者一行选择在一个姓杨的大妈家吃午饭。在杨大妈家里记者仔细数了一下她家里的酸坛子,有二十多个。杨大妈告诉我们,她家里的孩子都相继离开寨子在外面读书工作,酸坛子还不算多,这里一般人家都有三四十个酸坛子,有专门的房间来存放。
据陪同记者前往的三江县委宣传部副部长杨顺丰介绍,侗族人吃酸历史悠久,有“侗不离酸”和“无菜不酸和无酸不菜”的说法。这主要是长期以来,侗族人大多身居深山里过着自给自足的日子,物质比较匮乏,种植的蔬菜、养的猪牛等主要是自己食用,由于这些食品容易腐烂变质,便用腌酸的方法作长期保存。特别是那些荤酸平日是不大食用的,大多留作用来待客送礼,这里的红白喜事、敬神祭祖也少不了酸菜。
加上广西侗族居住的桂北山区气温低的日子长,只能种糯稻,糯米饭不易消化,于是以酸佐食,可增进消化,又可提神,有利身体健康。虽然现在与外界沟通多了,日子也好过了,但侗人长期以来形成的饮食习惯使得他们对酸还是情有独钟。
热情的杨大妈很快做好一桌有酸菜豆付汤,酸萝卜,酸菜炖酸五花肉,生的酸鱼和酸鸭,也许怕我们吃不惯,还专门做了一道新鲜的猪肉炒菜。
吃饭间不时有人送菜送自酿的米酒来。杨副部长告诉我们,这也是侗家的一个习俗,平日只要寨子里谁家来了客人,大家都会主动拿出家里仅有的好菜好酒送来供客人食用,这也是侗家“百家宴”的由来。
杨副部长告诉记者:在侗家人的心目中糯米饭最香,甜米酒最醇,酸菜最可口。到侗人家里作客,你不用看席上是否有山珍海味,只要见到酸鱼酸肉,就知道主人把你视为珍贵的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