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星酒店西餐厅供应的甜品。

　　我无法抗拒去克林顿曾下榻的皇帝套间看一看的欲望。于是，一边尽力回想自己见过的富豪们说话的腔调走路的姿势，一边和酒店的人员说我考虑一下比尔的那间套房，能否让我去看看。套间占了7楼的大部分楼面，面积为675平方米，一夜的房价为1.8万美元。你可以想像套房内有钢琴、大屏幕、青金石制的水龙头、声纳音响系统、专属电梯、金线织的地毯……但我没想到的是当我推开沉重的木雕门，展现在我眼前的是标准的温水室内游泳池、按摩池和瑞典式桑拿。

　　假如你不必考虑费用，这里就是帮你实现奢侈帝王梦的理想酒店。除了无所不有的娱乐设施，美食也同样让人惊叹。意大利餐厅Spaghettini的周日自助午餐的入口是一个全部用巧克力制成的房子。

　　旅游指南《孤独的星球》中评价那些友好和气、彬彬有礼的文莱人“过着海狸般的生活”，勤勤恳恳，踏踏实实。这里的人不喜欢吹牛，不像那些所谓的富豪夸夸其谈，声称自己的身家上亿而不是上百万——尽管他们可能两者都不是。斯里巴加湾市没有夜生活，这可能跟国家不允许售卖酒精饮品有关。对当地人来说，他们的闲暇时间只是和家里人一起看场电影或者聚在一起喝茶聊天——多么令人羡慕的清闲生活。尤其是每当想到文莱信奉伊斯兰教，每个男子可以娶4个妻子，就觉得4个妻子以及10几个孩子围坐在一起的样子很有种大家庭的其乐融融。

　　然而，作为局内人的阿宾却坦白说他只有一个老婆，而且大部分文莱男子都和他一样。即使是国王也不过两个妻子。问其缘由，阿宾意味深长地拍着我的肩膀说：“4个妻子固然好，但4个妻子就会带来4个丈母娘，想想看，4个丈母娘，那可真够你喝一壶的了！”　　

第一次来清真寺祈祷的小男孩在认真地向父辈们学习。

　　水上人家

　　如果说苏丹王是一个符号，向人们展示这个王国未曾消失的传统和与过去年代的联系，那么在水上村庄Kampung Ayer居住的几千户人则在每天上演着活生生的历史，仿佛在对世界说：“看，这就是完好保存在时光隧道里的苏丹国。”这座横亘文莱河两岸、面积达2.6平方公里的水上村寨迄今已有数百年历史，是世界上最大的传统水上村落之一。1521年，曾随麦哲伦远航的意大利旅行家安东尼奥·皮伽费塔(Antonio Pigafetta)在探索远东的旅程中发现了这个矗立在木桩上的大村子。所有的房屋、宫殿、商店都被木板拼接的人行道连接着，漂浮在水中。他管这片村落叫做“东方的威尼斯”。

　　一个飘雨的早上，阿宾带我去看他的一个老朋友，“哈森家有你想看到的一切，水上屋和4个老婆。”船行在文莱河上，往日丽阳下的潋滟水光全都浸润在一片迷蒙的雾气里。渐渐地，前方出现一排排人字形屋顶的高脚小木屋，层层叠叠，绵延矗立在河上，远望如海市蜃楼。那些绵延相连的房舍，外表看起来毫不起眼，只是简简单单的木板建筑，似乎与文莱人的富庶搭不上边。但是想想看，既然哈森娶了4个老婆，肯定会有足够的地方安排给她们住。

　　哈森是个瘦削的马来人，笑起来满脸慈祥的褶子，此刻正站在他摆满鲜花的屋门口迎接我们。走进去，里面果然别有洞天，极为宽敞明亮，而且设施奢华。亮光闪闪的银器和厚得崴脚的波斯地毯充满异域风情。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根本想不到脚下与河水只有一板之隔。偌大一座水村悄无声息，只有脚下的文莱河水流淌不停，像在讲述水村世世代代的故事。哈森端上传统的马来点心“古艾”，放进嘴里，有股微微的甜香。哈森共有4个老婆10个孩子，但似乎并没有意思把他的全体家人叫出来接见我们，但在墙上的照片里，我看到哈森和他的妻子们的合影。哈森雄赳赳地站在门口，4个妻子依次坐在门槛上，采取同样的姿势，双手抱膝，同样款式的长袍和花头巾使她们看起来像一排整齐的俄罗斯套娃娃。

　　据哈森说，沿着文莱河(Sungai Brunei)和克达阳河(Sungai Kedayan)共有28个村子，3万人口居住于此，大部分都是马来人。现在，一些相对现代的水泥建筑，比如学校、诊所、消防站和商店已经围绕着这些温馨的家居建造起来，但那些本土居民每天仍然使用快艇往返于城市与家园之间，乐此不疲，而且都把贵重的汽车和摩托寄存在岸上。

　　文莱河道纵横，这些“液体高速公路”运输着国家主要的商贸交通。任何一个早上或下午你都可以溜出市区乘上一艘摩托艇去看河岸灌木丛里滑稽的象鼻猴家族笨拙地行动。或者花一天的时间坐上12座的公共水上出租车开55分钟去文莱东部的覃布戎(Temburong)区的小镇班加(Bangar)，坐在覃布戎河边尝尝著名的手抛饼和咖喱。而我则接受阿宾的建议去本加隆热带雨林“丛林探险”。

　　从文莱河渡口出发，乘坐水上巴士在宽广的河面上乘风破浪，河岸上的水上人家倏忽而过。40多分钟后，我们转乘狭长的流线型的“特木埃”里溯流而上，这种“特木埃”是文莱土著居民伊班部落的一种特殊的摩托艇。河道变窄，我们的“特木埃”穿过一个个急滩，岸上丛林茂密，幽绿的河水清澈见底，鸟鸣虫唱，水声潺潺。热带雨林湿润的气息充盈着鼻孔，让人感慨石油和天然气给这些原始森林带来了这么好的运气，能够使它们免于人工砍伐，根粗叶茂地繁衍下去。在河岸边偶尔可见苏丹王为年轻的文莱学子修建的住宿点和研究中心，无论建筑风格还是材质都很小心地和本地风俗融为一体。

　　走过摇摇晃晃的吊索桥，我们就从这里开始徒步穿越热带雨林。我发现，我脑子里给自己设计的“夺宝奇兵”般的丛林探险在这里完全派不上用场。眼前是一个稳固高耸的步行栈道，由5个部分组成，步步上行，一直通到100英尺高的森林顶端。没有想像中的披荆斩棘，原始的热带雨林就如好客的文莱人一般敞开胸怀欢迎我们。每300米就有一处凉亭，供游人歇脚。身边是密如华盖的枝枝叶叶，充满水分的空气和间或出现的溪流都使这次“丛林探险”充满郊游的趣味。雨林顶部是一个观景台，5万公顷的热带雨林横亘在脚下，无边的绿色的海洋，而夕阳就在雨林的尽头一点一点地坠落。

　　文莱的很多现实将这个国家与东南亚地区，甚至世界任何一个其他国家区别开来。正如一位作家写道，这是一个“东南亚奇妙而有魔力的异例”。那天傍晚，从热带雨林返回城市的途中，我注意到在城市主干道与森林交汇点上都有人在用与水箱连接的水龙头喷洒轮胎。“罚款，”我的文莱朋友阿宾解释道，“如果卡车把淤泥带到马路上会被罚款的，所以他们在进入城市前必须清洗车轮。”——这可真是个特别的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