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最近几年，当世界各国纷纷将“快乐指数”列入评价一国国民是否感觉幸福的标准之一时，不丹作为典型代表被推到台前。这个原本寂寂无名的偏僻小国从此成为朝拜的圣地，而外人在追溯之下才后知后觉。

不丹的传统节日上人们在广场上载歌载舞

　　去不丹是一个极度烦琐的过程，申请签证、购买保险、在香港订机票、确定住宿等等已经耗尽了心思，一次一次的锲而不舍，才促成了一次难忘的旅行。我唯有安慰自己，被一些地方折磨是值得也心甘情愿的，过于容易获取，不但不会令人珍惜，也轻易让人遗忘。而事实证明，不丹是值得的。

　　“神秘”是这个喜马拉雅山脉中的小国专属的形容词。过去不丹一直和外界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直到1974年，首次有外国媒体受邀前来参加前任国王吉莫-辛吉-旺楚克(Jigme Singye Wangchuck)的登基；次年不丹才迎来首个游客。2004年底，不丹政府又宣布全国禁烟令，让其成为世界上第一个全面禁烟的国家。也正是吉莫，在1974年提出用“国家快乐力”取代“国内生产总值”(Gross Domestic Production，GDP)——让不丹成为平等尊重与平衡发展的国家，这是全球第一个提出“快乐立国”观念的执政者。尽管那一年他才19岁，但决定绝不草率。

　　吉莫执政前在牛津求学，目睹西方国家在现代化过程中，一路经历过的战争、污染、高失业与犯罪，人民所得增加了，但是却丢失了快乐；物质享受提高了，亲情越来越疏远，他开始思考经济优秀与快乐生活之间的关系。回到不丹后，吉莫花了两年，步行全国，探访民情，在充分体会了人民对“快乐”的理解之后，才大胆地喊出“国家快乐力”的口号，指出政府该替人民追求的是整体的幸福感，而不光只是物质上的满足。如今，这已成为全世界领导人的共识。不过，“不丹模式”之所以能进行得如此彻底有赖于特殊的国情，不是任何一个国家就能模仿或照搬的。

　　为环保，限制游客数量

　　幅员狭小的不丹，物产并不丰裕。不丹经济以农业和林业为主，第一产业约占GDP的45%，农业人口占总就业人口的90%。近年来，第二、第三产业所占比重逐渐增加，但都被很好地控制在一定的度里，包括旅游业。

　　当世界各地积极发展旅游业以赚取外汇时，当全世界游客对这里充满向往时，不丹却选择对游客的进出人次与停留时间实行严格的限制。最初，每年仅有6000人有幸进入不丹，最近几年稍稍增加了人数，但也不过万人，且主要针对高端市场。

　　不丹四处是美景，但为了保护自然生态，政府却选择保护而不是开发。不丹中部甘唐(Gangtey)有非常漂亮的梯田，一到初冬，濒临绝种的黑颈鹤会从西伯利亚来此地避寒，这种鸟类生性极其敏感，很容易受惊吓。为了保护它们，不丹禁止电线拉入这片净土，也因为这样，当地农民使用的是政府提供的最先进的太阳能发电设备。仅有八间房的高级旅馆Amankora隐身其间，时时遵循着不丹政府严格的环境保护规范，除了自备发电系统，旅馆产生的废水，也必须经环保处理后，才能排放入自然界。

　　此外，提高旅游费用也是不丹控制游客数量的“手段”。所以，有人说到不丹旅行是一次烧钱的行动，先不说不丹政府对游客征收每天200美元的人头税，境内超五星级的国际水准度假村动辄1000美元一晚，林林总总的费用加起来十分可观，然而对一些人来说，钱不是问题，能买到一些独家的体验才至关重要。也就难怪去年梁朝伟和刘嘉玲会把不丹选为婚礼的举办地；此前，上海滩服饰品牌的创办者邓永锵也选择在不丹的顶级酒店庆祝50岁生日，受邀出席的嘉宾包括国际名模Kate Moss、Frankie Ryder 及约克公爵夫人等。

　　我想，不丹限制游客数量的另一点考虑是保护自己的传统。这是一个传统保存良好的国度，传统被置于崇高的地位，甚至神圣不可侵犯，国民根据当地法令必须穿着传统服装，男性是一件式的裙装，长度及膝，称为帼(Gol)，女性三件成套，长度及足踝，称为旗拉(Kira)。1961年以前，这个国家没有电话、学校、邮政局、电影院等，到了1962 年，不丹才有了第一条柏油铺设的道路，进入新世纪之后，电视和互联网才在这里合法化。

旗帜遮掩下是位于百罗城郊的著名寺庙TAKTSANG

　　夹于印度和中国两大国之间，不丹在历史上频频受到他族入侵，也因此不丹人用一种超乎寻常的毅力来保护其传统文化。他们也同样尊重那些对传统保存良好的国家。燕蒂是不丹少数的女性登山导游，在山区内闲走时告诉我们：她最向往的国家是日本和瑞士，觉得这两个国家在保留自身文化和传统方面都有一套方法，很想去这些国家看看它们怎样在现代和传统及大自然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

　　为生态，放弃开采资源

　　如果国家的快乐是用所谓的储备金或人民全年所得来计算的话，不丹肯定不是一个快乐的国家。2006 年，当英国莱斯特大学(University of Leicester)公布其研究的“世界快乐地图”(World Map of Happiness)时，不丹的快乐，在全球排名第八。那时，不丹人均国民所得仅1400 美元，如今两年过去了，这一数字没有太大变化，就如同这里生活着的人们的快乐一样。

　　不丹的低人均GDP 在于其以农业收入为主的经济结构，也在于其自我选择，比如，本来可以大力发展的旅游业在这里受到严格的限制，虽然拥有丰富的资源，但在生态面前却作出了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