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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彼尔姆奇迹:集中营变身艺术创意区

http://travel.sina.com.cn  2009年11月04日10:48  南方都市报

  艺术家蜂拥而至

  俄罗斯杂志《Afisha》最近提名彼尔姆为年度城市。著名的莫斯科画廊老板、48岁的玛拉塔·戈尔曼预言说,“一年之内,彼尔姆将超越莫斯科和圣彼得堡,成为新文化之都,如果说它目前还没有这项殊荣。那两座城市满足现状,不思进取。”纽约时报一位艺术评论家对彼尔姆的前卫艺术的成功印象深刻,盛赞这座城市到处充满色彩和创意的“爆发”。

  任何人在这座卡马河上的城市漫步都可能碰上托马斯·克伦斯。这位前古根海姆基金会的艺术指导受当地政客聘请,设计新城市发展计划。“来彼尔姆!来彼尔姆!”似乎是越来越多莫斯科艺术家的心声。他们蜂拥而来,来到这座乌拉尔山区城市,好像和契诃夫唱反调能够赢得什么大奖。

  但是,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个丑小鸭变成了美丽的天鹅?是谁造就了彼尔姆的奇迹?世界各地的兄弟城市能够从中学到什么?

  独特的州长

  彼尔姆州州长办公室位于城市大广场边,显然是旧时代的遗物,苏联风格的典型建筑,外面仿佛罩了一层霉菌,内部可以闻到地板蜡的味道。白橡胶树无精打采,在永远地冬眠,长长的走廊也散发霉味。

  但是,微笑和客人打招呼的男人显然不是旧时代的产物。奥列·奇尔库诺夫州长是个阅历丰富的人。他刚从法国埃维尼翁参加会议回来,兴致勃勃地回忆起和西方城市规划师讨论的情景。这位笑容极富感染力、握手有力的州长专业是法律,拥有经济学博士学位,还是克格勃大学毕业生。他担任过俄罗斯驻瑞士的贸易代表,还曾是一位成功的进出口商人。最终,奇尔库诺夫决定弃商从政。

  他的工作方式也与众不同。2005年,当选州长之后,他下令对彼尔姆的优势和劣势进行重新总结,结果令人恐怖。这座有100万居民的城市正在急剧衰落的边缘。它的武器工厂老旧残破,它的公共建筑破损不堪。整座城市没有一家好酒店或餐厅。

  古拉格中心和武器工厂大本营的历史形象无法吸引游客来到这座边缘城市(在距离莫斯科两个时区外,相隔1386公里)。熟悉本地的人对彼尔姆风景如画的乡村和附近的森林群山津津乐道,但是这样的赞美不足以改变这座城市的灰暗前景。“我很快意识到,我们必须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奇尔库诺夫说,“彼尔姆需要一个新的、后苏联时代身份。它需要与众不同的特色,和其他千篇一律的城市区别开来。它必须自我改造。但是应该怎么办?”州长从他的椅子上跳起来,取来一沓文件———几十份装在塑料文件夹里的计划。

  “我们考虑过建立新的顶级大学,聘请优秀教授,开办最先进的医院。所有这些都很重要,对于长期发展而言必不可缺,但是它们同样非常昂贵。问题在于,怎样才能以更合理的投资,迅速地改变彼尔姆。那时,我们决定把一座老旧的工业城市变成知识分子和前卫艺术家的城市。让彼尔姆成为能够吸引俄罗斯最优秀头脑的磁石。那就是我的设想。”

  州长和一小群助手开始了他们的城市改造计划。他说服几位俄罗斯大富翁成为他的赞助人,其中包括莫斯科参议员兼狂热的西班牙建筑爱好者谢尔盖·戈尔杰耶夫、铝业大亨维克多·维克瑟伯格。当卢克石油公司集团将其地区总部设在彼尔姆之后,这座城市突然有了一个财力雄厚的纳税人。

  “我们文化项目上投入尽可能少的公共资金,”奇尔库诺夫说。他知道,有人指责他铺张浪费,尤其是在目前困难重重的经济形势下。“主要目标是,把我们的弱点变成力量。”他说。

  活生生冷战墓地

  彼尔姆的领导人已经在某些地方获得成功。Motovilikha露天博物馆位于城市北郊,被荒废、沉寂、生锈的巨大军工厂包围。这座博物馆基本上是苏联军队曾经引以为傲的武器装备的大展台——一切都摆在游人面前,可以摸,可以玩。男孩子们爬上坦克,小女孩则在洲际导弹前留影。这座博物馆是一个活生生的冷战墓地。

  这些武器甚至成为艺术背景。彼尔姆的现代舞蹈公司希望在这个地方举行更多的前卫演出,而芭蕾舞剧团也看中了洲际导弹前的舞台。3月,当地的新地戏剧节期间,对前武器工厂工人的采访被编成了一部颇受关注的纪录片《Motovilikha工厂工人》。

  另一个曾经的眼中钉现在也变成了文化景点,也是当地居民喜爱的聚会场所。它就是位于卡马河上的斯大林时代码头。不久之前,那些残破的旧墙还长满寄生虫,沿河的码头被封闭起来,公众无法进入。现在,码头被修复一新,马拉塔·戈尔曼管理的现代艺术博物馆搬了进来。戈尔曼卖掉了他在莫斯科名流画廊一半的股份,搬到彼尔姆。“这里更令人激动,”他说,“彼尔姆不再是边远小地方,彼尔姆现在是全新的开始。”

  他的第一次展出大获成功,它的主题成为经济危机的流行词———“русскоебедное”(俄罗斯穷人)。36位艺术家展示了120位艺术家的作品。用垃圾、废旧金属等五花八门的材料做成。在彼尔姆展出后,又到圣彼得堡和莫斯科巡展,不久,这批作品还将被送往去米兰和纽约。

  第二次展出正在进行中,比第一次丝毫不逊色。博物馆外站着一个闪亮的未来派机器人警察,它旁边有一座沙岩雕塑,内部正在举行裸体人像摄影展。一个篮球框被固定在加州州长阿诺德·施瓦辛格的巨幅画像的脑门上。画像前放着一个篮球,旁边的简介文字鼓励参观者拿起篮球投篮。部分展品看上去实在古怪,还有一些尝试别出心裁过了头,但是绝不能说它们枯燥乏味。

  彼尔姆的许多居民都来看过展览,显然他们颇有同感。过去,码头被当地人视为危险禁地,是帮派分子躲藏滋事的地方。现在作为城市文化革命的副产品,博物馆周围地区成为城市主要休闲场所,小贩在路边卖烤肉串,一个街头DJ吸引了年轻人的目光。

  古典和前卫并存

  也许这座城市的传统解释了为什么这里的人能够包容各种类型的艺术,几乎不带任何偏见。早在暴君伊凡统治时代,彼尔姆就是个充满艺术气息的地方。16世纪中叶,沙皇把西伯利亚交给斯特罗加诺夫家族全权统治。这个家族是历史上著名的艺术品赞助者。虽然在苏联时期,部分艺术被压抑了,二战期间,芭蕾却在彼尔姆绽放异彩。基洛夫芭蕾舞团从列宁格勒撤退到彼尔姆,使当地的柴可夫斯基剧院名声大振。这座剧院今天依然屹立。

  前卫和古典艺术在这里携手而行。歌剧院一边排演《天鹅湖》,一边推出写古拉格的音乐剧《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在重建的大教堂里,墙壁上挂着早期绘画大师的作品,屋顶上装饰着圣徒雕刻。彼尔姆还有更多怀旧景点:在修缮一新的日瓦格医生小屋(帕斯捷尔纳克的小说据说从此地获得灵感)旁边矗立着这位早被流放的作家的雕像。

  更受年轻人欢迎的是城市的各种艺术节,几乎每两个月就举行一次。他们崇拜弗拉基米尔·索罗金的每一句话。索罗金也许是俄罗斯最著名的当代作家,他每次到彼尔姆举行阅读会都会吸引大量听众。“在莫斯科已经没有这样的活动,”索罗金说,“人们太傲慢。彼尔姆则不一样。”

  批评之声

  “世界一流”一词在彼尔姆极度泛滥,它时常被画廊老板戈尔曼和鲍里斯·米尔格拉姆、被地区文化部长和州长奇尔库诺夫挂在嘴边。如果他们得偿所愿,未来某一天,这座城市将以其世界一流的博物馆、世界一流的芭蕾舞团、世界一流的剧院闻名。任何挡在这个目标前的障碍都需要铲平。批评者被视为捣蛋鬼。这种霸道的作风正是威胁彼尔姆奇迹的危险因素。

  批评者对城市官员非常不满,称他们的文化节目“色情”、“低级”、“伪自由”。他们更希望把钱投资在社会项目上。“他们应该来看看这些踊跃的博物馆拜访者。这些人总是看不到人民的真正需求。”戈尔曼说,“他们思想狭隘又爱妒忌。”

  精明的州长至少认识到了,如果他的政策要获得长期成功,需要一个健康社会的支持。文化突破,奇尔库诺夫说,只是开始,他希望外国投资将接踵而至,然后是旅游业的繁荣。“我和反对派、非政府组织、环保主义者和反对派媒体保持着不错的关系。”奇尔库诺夫谨慎地说。

  不同于多数俄罗斯州长,奇尔库诺夫并非弗拉基米尔·普京的联合俄罗斯党成员。正因为如此,他总是面临被取代的危险。那些过于成功的(莫斯科眼中的危险分子)和那些碌碌无为的官员一样危机四伏。“我们从各个方面争取开放的思维。”奇尔库诺夫强调说。

  但是,奇尔库诺夫批评者说,他的这种说法无视现实。“相当长的时间里,彼尔姆是俄罗斯民主运动之都,”反对者亚历山大·卡利其说,“今天这一名声正失去光彩。”猛烈抨击当地权贵的报纸《PermskiObozrevatel》依然在出版。当地记者也不像他们在莫斯科或格罗兹尼(车臣首府)的同行一样面临死亡威胁。但即使在彼尔姆,言论自由也不是没有限制的。比如,反对派摄影记者弗拉基米尔·柯罗廖夫就被以经不起推敲的罪名投入监狱关了几个月。

  但至少,城市里的气氛是轻松的:在斯比尔斯卡娅大街的咖啡馆里、在爱尔兰酒吧、在市中心的比萨店里,在依然矗立着列宁和斯大林塑像的大学门口,到处可以看到轻松讨论时事的人们,从对话中不难发现,不仅是反对派担心当局推行他们的模范计划的方式太极端,在此过程中不惜孤立任何持不同意见者。彼尔姆比任何地方都更清楚地知道,对公民权利的残酷压迫可以到什么极端的地步。

  一个囚犯的回忆

  从市中心开车90分钟就可以到古拉格博物馆。从上世纪30年代到1988年,在彼尔姆周围有几十座类似监狱。夏兰斯基就被关押在其中一个集中营里。在寒冷的单独牢房里为了不让自己发疯,他在头脑里想象下象棋。“但是到后来我还是失去了知觉,然后开始幻听。”他被送去古拉格医院,然后又送回牢房。当看守拿走他的《圣歌》之后,他开始绝食抗议,再次被关进单独牢房。如此这般循环重复了漫长的6年。

  “我的上帝,你要去彼尔姆!如果有时间,我也会跟你去,”现年61岁的夏兰斯基说。今年6月,他刚当选耶路撒冷犹太事务局(以色列官方移民机构)负责人。“我常常回忆起古拉格的黑白世界,那个时候,我清楚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奇怪的是,夏兰斯基的自传里充满了对旧彼尔姆的向往。“在我的牢房里,在心里,我是一个自由人。在外面事情要复杂得多,有成千上万个选择。在某个意义上,我已经不再自由。”但是他记忆中那个彼尔姆早已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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