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从离开地面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这漫长的旅行已经开始了。

  这是我第一次去欧洲旅行,选择了法国德国。很多朋友不能理解,好不容易能去一趟欧洲怎么会选择了德国?然而没有人困惑我还选择了法国。身边的朋友男性偏多,大多数都认为女性选择法国就跟买裙子和高跟鞋一样太正常不过。更何况法国还是香水天堂,而巴黎更是浪漫之都,自然对我选择了法国巴黎不会多问一句。

  但如果我告诉他们,我去巴黎是为了卡西莫多,他们会不会又对我另眼相看?之所以从巴黎订了一张火车票前往法兰克福,主要还是迷恋上了他的工业制造,事实发现我最后是沦陷了美因河里。

  法国的多情,浪漫,温柔,德国的严谨,认真,甚至是有点儿古板,这明显的一刚一柔,让我这次旅行果断了选择了法国德国

  朋友让我找一个法国男人谈一场短期恋爱,这绝对是一次从所未有的浪漫旅行。可是这个男人可以是卡西莫多吗?谁也不能理解我跑去巴黎不是为了香水,也不是因为浪漫,竟然是被一座古旧的钟楼上一个与世隔绝的怪物给吸引了。

  三月底的巴黎天气就跟一个娇气的公主似的,一会儿晴,一会儿阴,一会儿阳光,一会儿雨天,它与吉普赛女郎的性情格格不入。但跟我对见到圣母院的情绪确实几分相像。徐小姐带着男朋友来机场接我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问我有什么行程安排,我就急着说要去找巴黎圣母院。徐小姐一愣,问道:“第一站不该是埃菲尔铁塔吗?”

  “我是为了卡西莫多才来巴黎的!”

  “钟楼怪人?”

  “你知道他和圣母院的故事吗?”我迫不及待,结果徐小姐摇了摇脑袋,笑道:“你是被书迷糊了心智还是被电影欺骗了?”我一愣,虽说有点儿失意,但还是充满期待。徐小姐是我在一个旅游APP上结识的女孩,当“你来出境游”上出现一个齐刘海,长长披肩的头发的女孩,我就就觉得这个她特别眼熟——等我再瘦点儿,头发再长点儿,不正是她现在这个模样!

  虽说她在巴黎生活5年了,十分了解当地的旅游和交通,但我总觉得关于卡西莫多和圣母院的的故事这种需要从砖眼缝儿才能探究出来的蛛丝马迹,她是不愿意去浪费时间的。第一天,她安排我好好睡一觉,准备第二天才带我去找卡西莫多的。但如果我事先摸清巴黎的鬼天气,我就该今天就去圣母院的。第二天一早,当我从酒店房间下来的时候,徐小姐就已经在大堂候着了。今天她套了一件波西米亚风格的斗篷,穿着长靴子,依旧是披落着长发,如果脑袋上还环系一根绳子从额头前过的话,就像极了一个吉普赛女郎。但她有点儿害羞。

  今天的天气比较糟糕,三月底的巴黎其实还很清冷,国内已是春暖花开,它还冷冷发瑟。从背包里翻出一件冲锋衣的时候,我就咬着牙后悔了,怎么就把抓绒衣给取下了呢?(在德国的时候,悔得更为明显。)

  坐8号地铁再转6号线前往圣母院,这是一段老旧的城市旅途。地铁很陈旧,墨色的漆褪落得不乏文艺复兴的味道,地铁月台没有拦截,人们与轨道只有一步之遥,泛黄的小瓷砖贴一块一块的贴在墙上,可人们并不会去注意,它们看起来实在是太普通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处在欧洲,总觉得任何一个角落里都遍布着艺术的气息。所以,这平凡的小瓷砖我瞧着有味道。等地铁来的时候,我愣了一下,它不是自动开关的,走在我前面的徐小姐伸手扳开了门上的“小把手”,然后门开了,人们陆陆续续进进出出。同样,如果下车的话,也得亲自去开门(但不用亲自关门)。但我的心思只在这里稍微分散了一下,身旁四周顿时挤了许多法国男人,将我和徐小姐围成一团,但我只惦记着卡西莫多,再没有心思去观察这些俊朗的生面孔。

  奇怪的是,车厢里虽是拥挤,但并不噪杂,人们说话或听歌都显得很沉默,这更不能引起我的注意了,每到一站,地铁和月台之间没有蜂拥而上或下的闹腾,不知是巴黎生活节奏慢还是人们并不愿意花费力气去争抢那瞬间的时间。当然在巴黎有许多这样的老地铁,从地下到地上,从塞纳河至城市街巷,如果只是乘坐地铁游览巴黎,其实也是一种不错的旅行方式。艺术和生活在呼啸而过的车窗外缓慢的上演着,这像是在古欧洲坐着马车穿梭在街巷的熙攘的人群里,然后马车突然停下,我和徐小姐抵达圣母院前的广场上。

  徐小姐本打算带我去认识一个街头艺人的,他养着许多鸽子,几乎每天都会在这广场右侧白沙滩上和他的鸽子们与游客互动。但是今天阴天,天空一片灰蒙蒙,阴冷的天气让不少鸽子看起来显得没精神,但是排队准备进入圣母院的游客们却是特别激动。我与他们一样,甚至是按耐不住性子,真想箭步就冲进去。

  “他们会不会笑我像一个土包子?”我问徐小姐,徐小姐朝我身后瞄了一眼,突然特别开心的笑了起来,说道:“他们才没空理会你呢!”我一愣,好奇的转过身,顿时吃了一惊。没想到排在我后面是一对情侣,他们正在热情的接吻呢!直到队伍终于慢慢挪动了起来,他们才彼此分开。进入圣母院是不收取任何费用的,除了会检查一下随身物品,当然门口的这些保卫或工作人员就特别热情,始终是带着微笑。

  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真的是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突然就迈不动了。我竟然害怕我会失望,我担心我根本就找不到卡西莫多,我开始怀疑徐小姐说得是对的。圣母院每天都会在规定的时间敲响钟声,刚好在我进去的那一瞬间,钟楼的钟声突然响了起来。教堂里的游客很多,但瞬间震撼我的还是这辉煌的建筑构造,我简直难以形容。这古老的教堂,在本该庄严肃穆的静默里竟然如此壮观奇美,每一块砖石都像是雕刻精美的艺术品,它堆砌起这座伟大的教堂竟然成为了奇迹。如今,人们早已遗忘这教堂当初形成的苦难与艰辛,180年创造出的文艺复兴的伟大产物,巴黎圣母院无疑是法国的骄傲,乃至整个欧洲

  徐小姐突然指着一扇窗,说道:“看,多美啊!”我一愣,那扇窗就像是中国窗上的贴花一般,但它却复杂精细极了,颜色鲜艳。它是整个教堂构造上最吸引人的玻璃窗,有圆有长有方,但还是教堂两侧高墙上的两个巨大的石质中棂窗子尤其醒目。它的直径长达10米,被成为“玫瑰玻璃窗”,而这扇彩色玻璃窗的图纹并不是玫瑰花,而是一个个圣经故事,十分珍贵。据说在二战时期,巴黎人很怕德国人将它抢走,于是将其拆下给藏了起来。否则这扇美丽的窗户还能不能留到今天恐怕成为了一个未知数。

  但吸引所有人的还是整个教堂的壮美。那一根根粗大的石柱子撑着整个教堂最为精美的石雕门窗和花纹,悬挂着的灯更是将这圣母院里的故事和传说变得扑朔迷离。我想走到教堂中间去,只是刚好碰上今天教堂有什么重要活动,因此游客们都被拦在了“外面”,所有人只能隔着木栏去欣赏这座伟大奇迹。但我发现就这熙攘的人群里却有不少信徒们,他们一直双手合十紧握胸前,站在木栏前不拍照不留影,目光始终盯着教堂正前方,他们似乎在等待着“放行”。流动的人群里,这些虔诚的信徒和游客太容易辨认。

  就像是善良的卡西莫多突然出现在教堂前的人群里,一眼便就识出他。他会隐藏在哪个没有灯光的角落里,我目光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找到他的地方。突然想起,我今天就该穿一身红裙来的。沿着木栏,我和徐小姐被挤在人群里慢慢朝前走动,然而这对我而言步伐还是太快,我不想还没见到卡西莫多就被挤了出去,更不想成为走马观花的游客。这座教堂有太多意义值得我们去挖掘。

  巴黎圣母院,它的旧址和建造历史就和卡西莫多的故事一样曲折。现在的巴黎圣母院始建于1163年,在1345年建成。但是圣母院大教堂并不是在它位址上的第一栋宗教性建筑,根据教堂地底下挖掘出来的一些文物,该地点被作为宗教用途的历史,这可以回溯到罗马的提庇留大帝时代,在西堤岛的东半部上可能建有一座用来祭祀罗马与高卢神祇的神殿。

  圣母院的旧址在4世纪时是一座用来祭拜圣史蒂芬的基督教教堂,6世纪时又成为一座罗马式教堂,而这座教堂有12块基石取自原先罗马神殿的遗址。也有说法认为大教堂是在墨洛温王朝的希尔德贝尔特一世在528年时,以先前已经存在的教堂为基础进一步改建。

  到了12世纪路易七世时期,原有的罗马式教堂已经毁损不堪,在1160年被选任为巴黎主教的莫里斯·德·苏利决定在这个地方建造一座可以和圣坦尼大教堂媲美的宏伟教堂。也有史料显示,在这里曾有两个教堂,一个是圣坦尼大教堂,另一个是圣母玛丽亚教堂。圣坦尼大教堂早在10世纪时,就已经成为巴黎或整个法国的宗教中心。但是也正因为这样的重要性,人们开始发现原有的圣史蒂芬教堂与其所承担的重任不相符,再加上原本的教堂随着时间已经老旧而开始思索重新修筑教堂。

  圣母院教堂在建成之后,却遭遇到法国18世纪末的大革命,教堂的财产和许多宝贵雕刻品或雕像不是为被破坏就是被掠夺,唯一庆幸的是大时钟没有被摧毁,但那时的圣母院已经千疮百孔。随后它经历了给改为理性圣殿和藏酒仓库的无奈变故,直到拿破仑执政时,这才恢复了宗教所用。

  后来法国著名作家雨果创作的《巴黎圣母院》中就有对圣母院诗意般的描写,在这当时引起很大反响,许多人希望重新修建那时还很残破不堪的圣母院并发起募捐计划,这引起了当时政府政局对圣母院教堂的惨状建筑的关注,于是终于在1844年实施了修复计划,这样的工程持续了23年,才使得今天的我们看到了如此壮美的巴黎圣母院,它是几乎是保存了教堂的原始风貌。因此,在我读书时候看的这本《巴黎圣母院》使我感触极大,我从未想过在这个世间还有如此伟大的建筑,更是好奇这座建筑教堂中那钟楼上的驼背怪物。

  远望或仰望巴黎圣母院都是一座典型的哥特式教堂。它建造全部采用石材,高耸挺拔,辉煌壮丽,庄严和谐。雨果在《巴黎圣母院》里比喻它为“石头的交响乐”。

  站在塞纳河畔,远眺高高矗立的圣母院,巨大的门四周布满了雕像,一层接着一层,石像越往里层越小。所有的柱子都挺拔修长,与上部尖尖的拱券连成一气。中庭又窄又高又长。从外面仰望教堂,那高峻的形体加上顶部耸立的钟塔和尖塔,使人感到一种向蓝天升腾的雄姿。从内部转到外部四周,这座位于如今繁华闹腾的街巷之间的伟大建筑,就像是卡西莫多的善良与正义吸引了全世界更多的游客和虔诚的信徒。整座教堂从里到外有许多精美经典的雕刻品和雕像,它是智慧和正义的象征,但更多的还是体现了设计的动感美。就当我已经沦陷这种庄严和谐的教堂中不能自拔的时候,徐小姐突然一句话惊醒了我。

  “你要去钟楼上看看吗?”

  我一怔,这钟楼不正是卡西莫多所在?当年雨果在探索巴黎圣母院的时候,在钟楼的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发现一个用手刻画的希腊字迹,这使得雨果十分震动。他极力猜测这个痛苦的灵魂究竟是谁?似乎这个人不把这罪恶和灾难的印迹留在古老教堂的顶楼就不甘心的离开这个世界。如今,这个神秘的字迹已经不存在了,他如此悲哀记述的那种遭遇也不复存在,留下的只有朦胧的记忆。于是,雨果就根据这个字迹写成了旷世巨作《巴黎圣母院》,而卡西莫多就是这个痛苦灵魂的化身。

  我永远都忘不了他哭泣的瞬间,不论是书还是电影,都令人心碎。

  我决定要去钟楼看看。

  上钟楼得从教堂外部右侧排队,这需要门票,虽然很便宜,但排队的人实在太多。我相信,他们登上钟楼不光是因为登高,更多的还是因为卡西莫多吧。许多朋友都拜托我一定要弄清楚卡西莫多和圣母院之间的关系,然而记忆是模糊的。书或电影,也只是那阴暗角落里的编著,卡西莫多或许存在,或许不存在,然而他是美好的又是悲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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