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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尔本是Flat White的味道。
去年十月,我去澳洲转过一圈。一出墨尔本机场,浓浓的咖啡香让人神清气爽,我是一个几乎不沾咖啡的人,但这股香浓却带给我稳稳的安全感。听说Flat White是新西兰和澳洲特有的,咖啡和奶的比例也是特有的,这个味道,一秒就把我拉回到新西兰,亲切感爆棚。
况且这里还有年迈的火车站、35路有轨电车、成片的画廊、涂鸦墙、甜品店以及复古的建筑……根本就是文艺狗的天堂嘛,我跟同行的Only说:不行,我要来这里生活一阵子。
所以一辞职,我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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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抵达墨尔本的时候,是凌晨两点。明明是盛夏,我却冻得瑟瑟发抖。原来,这座城市这么酷,酷寒的酷。
美月来车站接我,继新西兰打工度假之后,这是她的第二次间隔年。明明三分钟的路程,这姑娘愣是在夜深人静的空城里找不着回家的路。我们拖着两个大箱子,在街上疯癫大笑,上一次这么一起如此放纵还是在四年前的皇后镇。
到家躺下的时候,已经三点半了。
她和Mokie合租在一间屋子里,另外一个房间住着2个台湾姑娘,客厅里还睡了一个印度小哥。坦白说,放眼望去,真的无法联想到“家”的模样:Mokie的鞋子几乎铺满了整个房间,写稿都得趴在床上翘着腿。美月的床垫凹凸不平,我在想她那么瘦弱的脊背,躺在上面会不会咯的生疼;塑料书桌歪摆在门缝边,行李箱摊躺在地上,衣服散开方便拿取,只有化妆品是相对整齐的。另外,鞋柜上放着五颜六色的酒,垃圾桶里有3个喝完的咖啡杯,吃省的啤酒炸鸡丢在一旁,窗户边特意围了浪漫的星光,他们说,这样,睡不着的时候也不会害怕天黑……
这是典型的whv(打工度假者)群居生活,凌乱的洒脱,青春的生命力,再狼狈也不忘拼命矫情,就跟当年的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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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不到4个小时,我便爬起来去参加面试。
公司在Collin Street上,那整条街全是维多利亚式建筑,大石块,平顶屋、飞檐、圆润的门廊、有角的凸窗…推开一扇厚木门,我以为自己走在英国电影的场景里呢。
面试官问:“你为什么想要这份工作?”
我说:“因为我想要在墨尔本“生活”,而”生活“需要一份喜欢的工作,和一帮有意思的朋友,我想我会喜欢这份工作。”
之后,靠着码字写稿,我有了足以支撑日常开销的生活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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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Southen Cross Station正对面租了间公寓,室友们都可爱极了。
他们都是来打工度假的姑娘,每个人出发的原因不尽相同,好像文静乖巧的糕点师Cindy,离开台北是希望回去的时候能够开办一间属于自己的蛋糕店;霸气侧漏的北京姑娘狸狸说,只是为了逃离这个冬天包裹北京的雾霾;还有无酒不欢的Vernonika竟然是因为婚前恐惧,临时逃跑来一次深远的“自我治疗”。
圣诞节的那个晚上,Vernonika意外地没有去酒吧凑热闹,一个人抱着瓶酒窝在沙发里。夜幕降临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各层公寓的小朋友好似商量好一样,一窝疯集体跑到阳台上狂欢尖叫,她二话不说就冲了出去,高举着酒杯对着夜色竭力嘶吼:“I love you! do you understand?”兴奋地好像一个疯子,也像一个傻子。
那晚,她喝醉了,洗澡时不慎跌倒,磕破嘴唇。我扶起她的时候,地上全是血,湿漉漉的头发搭在眼角,也不知道是水还是泪。收拾干净后,我找来吹风机试图给她吹头发,这个平日沉默寡语的陌生小姑娘,一把趴在我腿上,就好像一只受了伤的小猫,迷迷糊糊地说:“谢谢你,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大概每个人都一样,带着自己的故事和秘密,孤身一人来到陌生的环境里冒险,然后在一片冰天雪地里,相互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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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某个红绿灯路口,我无意闯进一位浪者的“家”:背靠着拱形玻璃窗,窗台上错落有致地摆放着水杯、闹钟、梳子还有一些小玩偶。玻璃上贴着星星,Ta甚至为自己设计了一块布帘作为装饰。床脚玩偶们干净整洁地坐立着,行李安顿在“阁楼”上,马路对面的长椅是Ta的鞋柜,深夜里,还有抬头的星辰和满街的灯火。
这是流浪者对待生活的态度,也是他们的骄傲与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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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上了跨年狂欢,上一次体验这份仪式感还是在2013-2014。那会儿,我站在皇后镇的堤坝上,在倒数的最后一秒,热泪盈眶地看着全世界拥抱亲吻。然而那一年,并没有人要陪我从13(一生)走到14(一世)。
比起皇后镇,墨尔本的跨年要更热闹一些,市区的烟火观赏点就有好几个,我们去了离家最近的Dockland。街头人潮涌动,弥漫着酒精、香水还有荷尔蒙的味道。DJ尽兴地打着音乐,镜头在人群中扫射,每个人都专注地盯着大屏幕,争相入镜。我看到六名大胸的哥伦比亚少女任性地舞动着她们的翘臀;一对年过半百地老夫妇在镜头定格的时候深情拥吻;还有某个小女孩镜头略过时害羞地把脸藏进爸爸的臂弯;我还看到“他”和“他”在万人瞩目下举起紧握的双手,向世界宣言……
5、4、3、2、1……Happy New Year!
就在那一秒,身边的美月对着电话那头的他大喊:“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Mokie在跟她认识的不认识的朋友们相继拥抱。
而我,想到了独自在基督城的粽子先生,我得回家陪他过农历新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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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长大了,渐渐理解,柴米油盐才是生活的真谛,所以我爱上去维妈市场挑选蔬果,开始给自己做一些好吃的。之前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农贸市场也能成为墨尔本的一个著名景点,大概是因为这样市井的烟火气息才是一座城市的灵魂所在吧。
和国内的菜市场一样,叫卖声此起彼伏、人群熙熙攘攘。英文、中文、粤语、泰语…各种文化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跳跃、挣扎。寒暄的、询问的、讨价还价的,每一幕都像是电影里生动又复杂的完美一帧。路沿以外的空地也没闲着。修鞋的,修自行车的,扎堆开张;卖盆栽植物的,花开的鲜净,叶子绿的虚假。我可能经过十次也不会理会,但它们却有足够多存在的理由。
我曾用2.5块买到过半个脑袋那么大的芒果,一口咬下去跟原产泰国的一样正宗;也是在这里开始喜欢上牛油果的清爽,淋点酱油,口感就好像是在吃三文鱼,不信你试试;在小妹妹的带领下尝试做些颜值在线的Brunch,有的时候也抱着一盒爆米花口味的冰激凌看一下午综艺节目…毕竟“吃”这件事情,总归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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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礼拜日下午,和风煦煦,是墨尔本难得的好天气,我一个人去市中心慵懒地欣赏了一下午的现场表演。
这里从来都不缺表演艺术家,路边随便一位抱着吉他的小哥都有可能是Youtube上的红人。跳舞的,弹琴的,唱歌的,打鼓的,扮雕像的,个个都身怀绝技,轻轻松松就能惊艳四座。
我买了一张他的CD,只因在阴影斑驳的街头,微风清爽,我们四目相对,他轻轻地唱出我的心声:
If you were here,
I wouldn‘t be cold;
Hope you were here,
then I have all。
于是我打开微信,告诉粽子先生我的想念,随即买了一张飞回基督城的机票。
走过无数风景,穿过空灵声音,即便我并不害怕品尝孤独,多么愿意闯荡未知的丰富,在最柔软幸福的时刻,我最想做的,只是拥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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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过了轻易迷恋一座城的年纪,越长大越明白,任何美好事物的背后都有它的欠缺,所谓守恒。所以在这个极尽浪漫的城市,我也经历了电车拥挤、手机被盗,警察不理,还有卖咖啡的南美小弟莫名的恶意。我遇到一位金发碧眼的姑娘独自在马路中间大哭,目睹了一群人高马大的孩子肆意欺负弱小,还有那位未被接济的流浪者眼里的愤恨和冷漠。
生活到底能有多少不同呢?
我曾有一种自命不凡的潜意识,在这个潜意识里,我的心永远是躁动的,我以为去了世界很多地方,我就有了选择生活的权利。然而我惊奇的发现,无论是在深山老林的独居隐士,还是摩登城市的孤独灵魂,生活形态看似千奇百怪,我们的烦恼、忧伤、快乐、满足却都仅仅源自于自己眼前这一亩三分地。
逃的再远,也逃不掉生活本身。
哪里处处是围城,欲望太多,才是你的围城。
2017年4月4日,蚂蚁在基督城,跟你说晚安,晚安!
写在最后:
我不是一个专业的旅行者,没有去过几十个国家几百个城市。我只是踏踏实实用一年半的时间沉浸在新西兰,体验生活,感受差异。随后继续在常规的生活节奏中探索世界。这些体验与故事构成了我完整的青春,让我丰富且满足。如果它也感动了你,我很快乐。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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