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被叫回去老家杀猪吃的电话搞得有些心慌慌,百里之外,想必村村寨寨,猪叫人欢,觥筹交错。续不完的老帕卡,唱不完的芦笙调,看不够的小阿妹,喝不完的自烤酒,却偏偏少了我这一杯,让人情何以堪啊。
杀年猪,猪肉为主料,肥油溢桌,本应该以吃为主题,但是恰是这时,人们去吃杀猪饭,图的往往不是舌尖上的痛快。火烧肉三五片嗓子就冒火了,四指宽的老肥肉只一块就甩头了,每年的杀猪饭菜样大同小异,连打出的嗝都是一种味道。但是,尽管如此,喊去杀猪吃的电话一响,脚板就痒了,八仙小桌,十碗菜,长板凳,坐下了还真不想起来。
谁会舍得错过。你想想,长在河边山腰上的那些村庄,平时羞涩安静,突然就活泼灵动了起来,村头到村尾,每一户的院子都是一场久候的宴席,二三桌也好,十几桌也罢,青白酸菜,鸡猪鱼鸭,不分高低贵贱全都可以上桌待客;男女老幼,不管性别年龄,身份地位,都可以并肩而坐,推杯换盏,耳红脸热。在这段气温最低,却最热火的时间,发生在这个村庄所有的情仇恩怨,嫌隙龃龉,暂时可以放下来,缓一缓,稍有脖粗脸红,一句“大过年的”就抵过了千言万语。这种宽松愉悦的空气,有巨大的传染力,让每一个身处其中的人如遇流感,无一赦免。
谁会舍得错过。你想想,有个叫宝藏的地方,可以唱芦笙,三跺脚,从月亮起到天泛白,杯里不断加酒,篝火里不断添柴,真是“调子不消用钱买,张口一唱他就来”;有个叫曲水的地方,山上长的,水里泡的,田里种的,都是山歌和舞蹈,杀猪饭只是个引子和开场,酒足饭饱,山歌对起来,嘎尼尼跳起来,无论三岁孩童还是八十老人,都是一样的节奏,一样的脚步,只要你和他们一起扭动,你也是这哈尼夜舞场的主人,嘴里唱着“哪里有酒哪里醉,哪里有床哪里睡”,果真累了,醉了,大地为床山为枕,星星月亮陪你睡。
从思茅到江城,一百多公里,三个多小时,据说有二百多个甜蜜的小弯拐,如果你愿意,其实也不难噶,过年了,江城喊你克杀猪吃!
(来源:普洱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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