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凤山 在隐秘的长寿之乡呼吸纯净空气

　　早晨6点，深呼吸，空气里依然是凤山特有的味道，像昨晚在瑶寨里和瑶王喝的米酒，清甜甘冽，爽入心间。此时天色未明，我们跟着罗嫂走在她每天清晨必经的田野小径，四周白雾升腾，仿佛误入仙境。一片竹篱围起的天地，闯入眼帘的一潭碧水像块翡翠将岸边的群山花海悠然倒映。这里，正是罗嫂和像她一样热爱运动的凤山人私藏的山野泳池，也是当地人最引以为傲的鸳鸯泉，一“公”一“母”两眼泉水交会流出“渊源九曲”的九曲河，淌着清波西流汇入著名的巴马盘阳河。我在岸边好奇观望，从未想过人可以如此自在坦然地融于自然。突然，一位容貌清秀的姑娘与我攀谈起来，一问得知这位已经坚持“野泳”40多年的壮家大姐今年已经59岁，惊讶之余不由感慨，果然好山好水出神奇。

　　惊奇山水 纯自然震撼

　　“惊奇”和“震撼”是此次凤山行我和同伴在聊天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两个词语，从南宁一路往北，这座处在桂西北深山中的小城再也没有辜负我们在漫长的旅途中酝酿出的期待。“三门海你们要先去看看，之后再去万寿谷、江州仙人桥、同寿山水，时间来得及再去世界地质博物馆转转。”围着一锅芳香四溢的野菌粥，老黄和刘姐开始为我们计划行程。这是我们的第一顿饭，坐在一块却毫不见外，凤山人好像天生就有这个本事，让人对他们一见如故。

　　老黄自小在三门海边长大，用他的话说，他家是“开窗推门就能看海的海景房”。游三门海必乘竹筏，满目喀斯特地貌的层层峰峦，突被一汪碧蓝波光夺去了眼球。那水碧得异样，不似蓝也不似绿，远看像一块凝固的碧玉，到了眼前才发觉水波正托着点点落叶碎红缓缓向远处流去。

　　坐在吱吱呀呀的船板上，天光淡淡，水波从身边轻轻荡近又漾开，泛着幽幽的光，似有灵气，想扑捉却又捉不到。怅然间看见石洞旁刻的两个篆体大字——“寿源”。船夫不掩自豪地说：“都说巴马盘阳河水让人健康长寿，可它的源头却是我们这条波心河。”逆水而上，行至一座山洞前，本以为已达终点，不想船夫大喝一声“坐稳了”，竹筏便挤入岩石包裹的狭小洞口，山口光亮渐渐微弱，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哗哗的水声，虚实莫辨。片刻，一道天光洒下，水面突然变得开阔起来。四面崖壁上的古榕盘根错节，巨擎浓荫。前方岸边是一片野蕉林，虫鸣鸟叫夹杂其中，阳光穿透枝叶晕染水面，像走进了《阿凡达》中的潘多拉星。山崖将水环抱成湖，湖水湛蓝如海，却又更纯更厚更梦幻，茫然间我不知眼前这一汪水该是河、是湖、还是海。原来，此处的潮汐现象与海一样，又因有三个天窗可乘船进入，如山中有海、海上有门，故名“三门海”。前方隐约有光，随船徐徐前行，似见半个月亮爬上山头，我们已进入“半月天窗”。四周凹凸的岩壁上缠绕着一条条麻藤，每隔一米左右垂下一根细线，线的末端悬于水面，钩着几片嫩叶。原来姜太公钓鱼，钓的是滋补养生的“油鱼”。清晨的三门海，成群结队的小鱼会争相跳出水面抢食，咬到饵料便被牢牢地钩住。待到雾气散尽，附近放铒的山民便会赶来，坐收渔利。那份随意随性，妙不可言。

　　离开三门海再往深处走，山路渐陡，转瞬一座险峰立于眼前。临近，山峰中竟然透出一丝蓝天，越变越大，飞龙洞到了。置身洞中，愕然无语，只能惊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高达数十丈的洞历经亿万年坍陷而成，似曾有一条巨龙穿山而过，中空的山峰如同一个巨大的拱门，敞开心胸向有缘人述说她亿万年经历的风风雨雨。塌陷的巨石将地下河打穿了，露出幽幽一泓清泉，更让人想窥探这山中还孕育着怎样的神奇。

　　走过飞龙洞，蜿蜒山路的尽头是当年红军秘密兵工厂所在地，历史的遗迹是一个巨大的溶洞，藏在半山腰，如今被开辟为万寿谷景区，为凤山旅游又增添了一笔亮色，景区负责人黄荣美在壮族木楼般的游客中心已等待多时，我们会合的时候就只听见悠扬的凤山采茶调在谷中回荡。说实话，溶洞已经见过许多，万寿谷却很有些不一样——这里的石牙、石盾、石笋、石耳、石葡萄、石珊瑚、石珍珠、石钟乳铺天盖地，而且全都处在生长状态，遍体晶莹。走在洞中，我们都自觉放轻了步子，生怕打扰到还在生长的精灵们。黄荣美是我们在凤山见到的第一个外地人，这位年轻的福建小伙坦言，他是在一次户外探险中邂逅了万寿谷的钟灵毓秀，之后这片山水便长久地盘桓在他心头，最后不顾远离家乡也要来此开辟事业，理由很简单：“想让更多人走近凤山，走近万寿谷，走近这座守着自然神奇的仙境。”

　　长寿清心 与天地和谐

　　如果说由奇山秀水组成的“世界地质公园”是凤山的一张响亮名片，“长寿之乡”也同样让人对这片土地充满向往。就在我们抵达凤山的那一天，凤山县在北京接过授牌，正式成为“中国长寿之乡”。在县委宣传部工作的刘姐告诉我们一组数据：目前凤山县所有9个乡镇都有百岁以上的老人，截止2012年底，百岁及以上的老人达69人，占总人口的33.03/10万，是联合国规定每10万人口中拥有7.5位百岁老人为长寿之乡标准的4.25倍。于是，“长寿秘诀”也成为我们在凤山到处打听的问题，得到的答案却五花八门：饮食、水质、空气、气候、磁场……

　　百闻不如一见，老黄决定带我们到巴腊猴山拜访罗老。此行取道县城西北，经过和飞龙洞颇为相似的穿龙岩，地下河从洞中流过，水声如同春雷滚地，在洞厅内回响不绝。令人称奇的凤山国家地质公园博物馆竟然就坐落这天然洞穴中，钟石为门，乳石为柱，石笋为廊，这里收集了来自凤山国家地质公园其他景区以及全国各地的典型地质遗迹标本。车过山洞，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小说家笔下的世外桃源：四面环山，村舍如豆，水田如镜，峰海流岚。巴腊猴山就在其中几座山间，这里曾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猕猴的天堂，但当地山林在遭到三次毁灭性破坏后，猕猴一度消失。上个世纪90年代后期，老党员罗起跃带领当地群众实施退耕还林，保护猕猴，开发生态旅游。如今，巴腊猴山20多个山头重新披上绿装，猕猴数量也从2001年的60多只发展到400多只。

　　眼前的罗老乌发漆亮，面色红润，叫人无法相信他竟已逾古稀。罗老逗弄着前来索食的猴子，告诉我们：“山里的宝贝多着呢，何首乌、铁皮石斛，上山采药，空气也好，和猴娃们生活在一起，不操心，日子越过越精神。”罗老语气中的怡然自得让我们想起在三门海遇见的晨饵昏收的渔民，想起船家小妹哼唱的小调：“心想唱歌就唱歌，心想打鱼就下河，你拿竹蒿我拿网，随你撑船到哪条。”懵懂中，我似乎摸索到了凤山长寿秘诀的真相。

　　没等我琢磨明白，老黄的超炫车技已经把我们带到梦娥瑶寨的山门口。得知我们要来，好客的瑶王邓老早早招呼一家大小张罗晚饭。生活在梦娥的蓝靛瑶是瑶族的一个支系，因穿着用蓝靛染的服饰而得名。瑶王夫人大方地向我们展示着身上的服饰，她告诉我们，蓝靛瑶的妇女善于蓝靛印染，在梦娥瑶寨，几乎每户人家都有一个盛满蓝靛汁的染缸，山寨里总能嗅到一股蓝靛的清香味。围着热烘烘的火盆，邓老为我们动情唱起了山歌：“朦胧的云雾里，遥远的大山巅，一座古老的山寨，山涧溪水流淌不老的故事，日月轮回遗下蓝靛瑶古朴的情怀。”喝下一杯暖暖的米酒，想到明天就要离开桃源生活，我们心中十分不舍。“下次一定再来，赶上节日，糯米粑粑管够，铜鼓舞、对山歌，我们再好好喝一次。”临走前，邓老握着我们的手恳切地说道。村寨的灯火在身后渐渐暗去，这个约定我却至今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