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代味道十足的摩洛哥首都拉巴特坐大巴向东行驶190公里，便来到一个宁静的山谷，四面丘陵起伏，山坡上银灰色的橄榄树和鲜红的野罂粟掩映着一座泛着金光的城市，这里便是摩洛哥传统的皇都非斯(Fez)。

　　作为北非最早的阿拉伯城市和伊斯兰教中心，一千多年来，非斯的老城区一直都是北非穆斯林心中的一块圣地。这里的老城被称为“麦地那”，伊斯兰世界中的意思为“城中之城”。许多阿拉伯国家的首都都有老城，阿拉伯语“麦地那”就是对这些老城区的统一称谓。非斯的“麦地那”早已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满溢着阿拉伯韵味

　　有好事的游客不辞辛劳统计过，非斯的“麦地那”共有9000多条相互交错、四通八达的街巷，蜿蜒曲折的小街两侧排列着满目参差的屋顶和神秘的篷子，从窗口透出朦胧的灯光。游人在这些小街里游走时，看着橱窗里奇怪的不知何所用的东西，总觉得推开某扇破败的小门就能一脚跨入“一千零一夜”如梦如幻的世界里。

　　路本就很窄，路两旁一家挨一家的私人手工作坊全部把货物整齐地堆放在门口，街上别说车辆通行，连徒步的游客都会感觉空间局促穿行不畅。遇到驮着货物的毛驴经过，行人都要主动让道，谁都惧怕那不管不顾的土耳其驴子。好在阿拉伯人天性热情好客，经常盛情邀请被迫躲入店中的行人一起喝一杯香热的奶茶。

　　“麦地那”街巷悬挂的众多独具特色的招牌中，一堆曲折的阿拉伯文下写着“Hammam”字样，这就是“试过才知道”的阿拉伯浴室。阿拉伯浴与典型的土耳其浴有很多类似的地方，讲究“真见性命”，排斥花里胡哨的洗浴风格。洗一次“麦地那”独具风格的阿拉伯浴只需几个美元，熟练的师傅在为你做按摩的时候全然不顾手下横卧的人的感受，即便是筋骨结实的壮汉，经过他打、刮、推、搓一系列功夫之后都会叫苦不迭，但疼痛过后的舒爽与松快是有口皆碑的。

　　老城外面的广场上常年拥挤着水果摊位和卖艺的杂耍艺人，舞蛇者、神出鬼没的独行客以及面色很红、头戴遮阳帽、满身坠饰的小商贩，成为游客相机疯狂捕捉的对象。走进了仔细观察才发现，这些满身坠饰的商贩其实是卖水的，每个人背后都背负着一个铝制的大水壶，北非的沙漠绿洲城市虽然并不缺水，但气候干燥，沿街卖水早已成为老城“麦地那”一种古老的风俗，连带着被包容进了世界文化遗产的范畴。

　　清真寺久负盛名

　　既然“麦地那”代表着圣域的意思，自然有很多古老的遗迹留存于世。12世纪伊斯兰庞大帝国全盛时期，仅摩洛哥非斯古城就有786所大大小小的清真寺，后因气候变化与文明没落，大部分宗教建筑损毁严重。如今最负盛名的是仅剩拥有270根巨型岩柱的摩洛哥卡鲁因大清真寺。

　　卡鲁因清真寺始建于公元859年，巨型的礼拜堂最多可同时容纳2万人一同进行祷告。附属的大学专门从事伊斯兰宗教学科的研究，是世界上最早的高等学府，比美国的牛津大学早了390年。卡鲁因的图书馆中至今珍藏着数十万册伊斯兰教典，其中不乏《死海文书》这样珍贵的手抄本。

　　这里恪守着严格的伊斯兰法典，清真寺四周古老高大的围墙将里外完全隔绝成两个世界，非伊斯兰教徒是严格禁止入内的，但面向“麦地那”老城的大门却一直敞开着，门口总是有游客涌来围观，这里也是唯一可以窥探到神秘的清真寺的一扇窗子。想要观赏到清真寺全貌，可以爬上附近较高的屋顶，用相机的长镜头一瞥千年的肃杀。那种美与神秘永远充满摄人心魄的魅力。

　　传统染坊“臭”味享誉世界

　　非斯“麦地那”中有一处地方，以其出名的“臭”味享誉世界，这里就是非斯老城的染坊。这些染坊一直保持着传统染色方法，以驴子运送皮革，再将皮革置入一格格砖造的染槽中。为了让皮革呈现天然植物的美丽颜色，当地人沿用百年前的手染皮革方法，用秘方混合而成的液体来浸泡皮革，出产的皮革质料特别柔软。

　　去这些老染坊，根本不需要导游的指引和地图，仅靠鼻子的嗅觉就能轻易地找到。那股味道一旦进入鼻腔，任何人都会打一个激灵。想像一下：将白鸽屎、鱼油、牛尿、动物油脂等搅和在一起，在摄氏35度炽热阳光下乾煎狂蒸，会散发出怎样的味道？在染坊的周边你会发现很多出售薄荷香叶的商贩，用薄荷叶塞住鼻子是抵御难耐气味的唯一方法。

　　这里的房屋顶上排列着一缸缸五颜六色的染料，屋顶上，窗沿外，门廊里晾晒着一张张被浸泡过的皮革，从高处望去铺天盖地。当地人说，这种如同战场般旌旗招展的阵势，在几百年间从来没有改变过。

　　染过皮革的水，顺着屋顶的水槽倒入街边的小沟渠中，再顺着这些如同血管的沟渠，五颜六色地向城市的深处流去。这座老城在流动的染料间被赋予了鲜艳的色彩，仿佛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巨人，在他的血管里，至今依然流淌着千年的文明。

　　撰稿：东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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