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甘没有明显城市与乡村的界线,下午从市中心出来,大约半个小时就来到一个荒草遍野的农村。干季的缅甸很少下雨,一路颠簸风尘滚滚,估计在雨季应该泥泞不堪吧。村口一个小女孩一屁股坐在尘土上,花色连衣裙,齐肩短发,看得出已经到了爱美的年纪,迷茫的眼光在四处张望,走近了看才知道她在卖椰子。
明南嘟村散落在一片平坝上,这里少有石头,估计也没有材料做砖瓦,村舍大都是不太粗的木头搭建,屋顶披着茅草,村口一位村民在切牲畜的干饲料,他们种地主要还要靠牛来耕作。
现在正是干季芝麻收成的季节,农妇将手工打下来的芝麻晒干后吹皮,竹篓匾不断翻腾,芝麻粒在她眼前群舞,粉尘飞扬。和其他农作物相比,栽种芝麻耗资较少,也较容易简单,在缅甸的油料作物中,芝麻的种植面积达到了50%,大部分都出口到了中国。
许多家门口摆着纺纱机,棉布是她们自己纺的纱,织的布,就像改革开放前我们温州江南片区家家户户拥有的纺纱机,奶奶膝下的“嘎吱嘎吱”声,儿时的记忆悠然被唤起。
缅甸男人的“隆基”,女人的“特敏”,大都是这样纺织出来织成布的,花色可以根据自己喜欢,一块布织成一个桶状,不需要裁剪,下身套进去,将腰部做一个结就可以了,如果松了,随时随地可以重新系好。
缅甸曾是全世界最大鸦片生产国之一,因此许多人有吸食大烟的传统。不过,这里的女人们嘴里叼的,多是一种她们自己制作的雪茄,烟灰缸是椰子壳做的, 直接拿在手里,跟着人走。缅甸抽烟的女子多过男子,因为男人都去嚼槟榔了,那比抽大烟更刺激。
一家一户的院子之间,都是用这种竹子和木头混编的篱笆,出门家里无人看管的时候,就将孩子挑着走,门虚掩一下就可以了,因为没什么东西可丢的。
大都的房子四面外墙都是竹条编织的,有着夸张的缝隙和一推即倒的手感,感觉一场风就能把房子吹跑了,下个雨,还四面漏水。 十几平方米放了一个大通铺和一张竹床,基本上房子就满满当当没啥空间了,但蚊帐一定要有,推门上喜欢挂孩子们的大幅照片。孩子们说,下大雨就躲进旁边的寺庙里。
转了一圈,这户人家是村子里比较豪华的建筑,吊脚楼一层放杂物和圈养牲畜,二层入口还有一处类似于客厅的过程,两边竹木栏杆,屋顶铺着铁皮,缅甸不冷,就怕热。
女主人允许我上楼参观,我给她拍了一张照,屋内光线很暗,有电,但不开灯。他从阶梯走上来,表情有些拘谨,忽然觉得跟缅甸的风云人物昂山素季有些神似。
房前屋后常有一个蓄水池,孩子们高兴地站在石板上洗澡,夏天的时候一天要洗好多次,冬天也不觉得冷。
这个妇女在茅屋下吊起一个篮子做摇篮,哄孩子睡觉。缅甸人男尊女卑的观念还是比较深,妇女一般在家务农,带孩子,由于贫穷,有些地方还有女孩换耕牛的习俗。于是就有人贩子出现,他们把日常的生活用品如电视机、洗衣机卖给贫困的家庭,交换条件就是把女儿带走,必须去给他们工作来偿还债务。
这一片宽阔一些的茅屋是村办学校,大小孩子混班,显然这个学生迟到了,老师目光犀利。缅甸政府比较重视发展教育和扫盲工作,小学实行义务教育,但学生的退学率却非常高,读着读着就去干活打工了。有一个统计,当年全国幼稚园学生数量累计120万人,但到高中阶段,数量减少至30万人,更不用说大学了。
更主要的是缺乏高素质的教师队伍,教育水平很低,在中缅边境的中国德宏地区,许多缅甸人把孩子送到中国一侧就读,去年冬天我在德宏就看到有许多缅甸的小留学生。
这个农业的人口超过60%的东南亚的国家,由于长期的战乱和教育水平的低下,有些农村地区仍然处于刀耕火种的状态。但相对封闭的环境以及他们自身有着强烈的信仰,村子里人的生活还是悠然自得,从他们脸上没有看到对生活的不满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