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图:屠龙的 Άγιος Γεώργιος
在雅典呆久了,渐渐知道不少希腊人的轶事。比如作为一名单身女士,我总是秉承政治正确的原则给自己一个头衔Ms,可是到了希腊人嘴里,十次有十次要把我说成是Mrs。开始我挺生气,我怎么就成了嫁给自己的太太啦?曾经跟有些会议的主办方就台签的印制据理力争,但争论中总是看见希腊人一副懵懂的样子,道歉归道歉,然后还是叫我“Mrs”。
后来我才知道,希腊语中并不区分Ms和Mrs,统统称为“Κυρία”,再加上保守传统的民风(你说大男子主义我更赞同),于是在说英语的时候,他们想当然的就把我归进了Mrs的行列。
知道了缘由我也就不怒了,Mrs 就Mrs吧,反正过一会儿聊天希腊人还是会问我今年几岁,有没有家庭,我有的是解释清楚的时间。
另外一个经常遇到的不便是电话里的拼写。很多时候与希腊人通电话时需要告知对方一些中文词汇的拼音,如果碰巧这个词里有个“F”的发音,那噩梦就来了。希腊人听成“P”的有之,听成“V”的有之,甚至听成“D”的也大有人在。开始我很不解,你们不是有大把叫做Σοφία的女士吗?到处都有药房φαρμακείο,你们怎么就听不出一个字正腔圆的“F”呢?
结果还是知识改变看法。原来在古希腊语中,“φ”这个摩擦音出现的较晚。作为晚近出现的音素,希腊人的听觉基因可能还没有很好的适应它,所以听不出来也不以为怪。而且,这不独是希腊人才有语言学现象,我们中国人也在“F”的发音上标注了历史。上古汉语的声母里有双唇碰触的“b”、“p”、“m”,也并没有把牙齿放在下唇上发出的“f”。一个具体例证是“番茄”、“番薯”等发作“fan”的语音,基本上都是明代以后固化下来的词汇,而战国时就已经存在的“番禺”,直到现在还要被念做“panyu”。
既然已经开始掉书袋,那对于“F”就不妨再说远一些。古老的希腊和中华文明中都处理不好的发音,年轻一点的文明就更没有理由说得好了。不信你想想看,日语和韩语里是不是压根儿就没有这个把上牙压在下唇上才能标准发出的“F”?多少气急败坏的日本人和韩国人,说出的不是“Fuck”而是“Hu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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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 Gree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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