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上都消失了,一夜之间。
忽必烈在这个叫做元上都的地方登基建立了元朝,让它成为了世界历史上最大帝国元王朝的首都,而这座都城它不仅象征着中国大元王朝及蒙元文化的发祥地,还代表着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草原文化与中原农耕文化的融合。
可就是这样一个兴盛的王朝,这样一座高度文明的元代都城,就在一夜之间,被历史的风沙吹散了。
历史上,元上都地理位置特殊,“控引西北,东际辽海,南面而临制天下,形势尤重于大都”。在政治、军事上均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它不仅是对付蒙古宗王反叛势力的前沿阵地,也是便于运筹帷幄的最高决策场所,对沟通南北东西,联络、控制拥有强大势力的漠北蒙古宗亲贵族起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然而,就在正十八年十二月,元上都开平被红巾军关先生、破头潘部攻陷,这场元末明初的朝代更替之战,使得官阙被焚、被毁、被沙土埋没、被时间剐蹭,然后,这座元朝的夏都,随着元朝的衰败终于变成了现在的这般断壁残垣。
如今,走进内蒙锡林郭勒盟正蓝旗金莲川草原,来到这处曾经的经济政治中心,看到的只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残留的砖瓦、以及那树立在路边的一个个指示牌,引导我们走进元上都曾经的城门、想象曾处在核心位置的宫殿、庙宇建筑群,用力想象出一个高度繁荣的草原都城应该具有的宏大气派。
风吹云走,光影的模样就这样在金莲川草原上流动,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抚摸着这座都城过于斑驳的废墟,而生长在断壁上的那些孤草,在微风中颤抖着叶子,像是在跟我们讲述着那曾经的过往。
当然,我听不懂。
但是,在元上都遗址南5公里乌兰台敖包山东侧半山腰处,有一座元上都遗址博物馆,它负责将这里发生的故事讲给我们听。
元上都遗址博物馆
这座博物馆由“鸟巢”中方总设计师李兴钢设计,建筑结合山体并充分利用废弃的采矿场设计和布置博物馆,意在修整被破坏的山体。
博物馆整体非常有设计感,它用红砖搭建,通体红色的建筑矗立在绿色广褒草原之上,非常显眼。而博物馆内里,用多个篇章分段讲述这段历史的故事,从元上都复原图开始,通过展示元上都遗址出土的精美文物、让人们了解蒙古族的兴起、统一和元朝的建立过程,以及元朝的政治统治和经济发展情况,充分反映出游牧与农耕两大文明冲撞与融合的高度兼容并蓄的“二元”城市模式,从而见证了元朝所造就的国际多元文化兼容的盛况。
博物馆内,有几个展品让我印象深刻,其中之一,就是天文仪器。
早在蒙哥汗时期,开平就设有天文观测所——承应阙。波斯科学家札马鲁丁曾受蒙哥汗委托筹建天文台。1271年,上都回回天文台正式成立(也称北司天文台)。忽必烈令札马鲁丁为提点,为元朝国家任命的第一任天文台台长。札马鲁丁研制了许多大型天文仪器并制定了“万年历”,为上都天文台的建立和发展奠定了基础。上都在元代科技史上的地位不容小觑,这在出土的天文仪器中便可以得到证明。
这第二个,便是在元上都遗址中出土的宫殿中使用的大理石石雕构件、上都宫殿屋顶上铺设的琉璃瓦,以及瓷器。
这些雕工精美,颜色艳丽的砖瓦琉璃,足以想象出当年元上都宫殿的恢弘气势和精美程度。而那些出土的瓷器,也充分印证当年上都与中原地区的贸易往来是十分密切的,这些瓷器基本都是中国南方的商人带到上都的。
而在这处博物馆里,还有一个特色,是有个瞭望窗。
在这个大块的落地窗户外,可以远眺到元上都遗址,可以远眺到那些方方整整的围墙遗迹和隐约的元上都结构,如果感兴趣可以对照着复原图去复原眼前这块土地曾经的繁荣,也仿佛看明白了当年忽必烈为什么会将宫殿建到此处。
当年,忽必烈在选择其藩邸地址时﹐考虑到“会朝展亲﹐奉贡述职﹐道里宜均”﹐因而把它确定在地处蒙古草地的南缘﹐地势冲要的开平﹐既便于与和林的大汗相联系﹐又有利于对华北汉人地区就近控制。通过金莲川幕府的大量活动﹐忽必烈加深了对学习汉文化﹑变更蒙古旧有统治方式必要性的认识﹐并取得了汉人士大夫的普遍支持﹐为元王朝的建立打下了基础。
可为何后来元上都变为元朝的夏都,也是有历史原因的。
中统四年(1263)﹐忽必烈升开平府为上都﹐以取代和林,但这时忽必烈政权的统治重心已转移到中原汉地﹐把都城设在山後草地已嫌偏远﹐因此﹐在至元元年(1264)﹐改燕京为中都。九年﹐改中都为大都﹐定为都城﹐而将上都作为避暑的夏都﹐形成两都制的格局。每年四月﹐元朝皇帝便去上都避暑。八九月秋凉返回大都。皇帝除在这里狩猎行乐外﹐蒙古诸王贵族的朝会(忽里台)和传统的祭祀活动都在这里举行。
元代中外交往频繁,上都在中外外交史上具有重要影响。这里常有阿拉失、波斯、突厥等商人往来,被称作“色目商贾”或“回回商人”。意大利威尼斯商人尼古剌兄弟带着马可·波罗到中国,在上都受到忽必烈极高的待遇。从此,马可·波罗在中国居住生活了17年,撰写了《马可·波罗行记》,书里详细记述了上都的宫殿、寺院、宫廷礼仪、民情风俗,第一次向世界介绍了上都,让世界了解中国。
从不知道,原来马可波罗笔下的元朝盛世,被深埋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