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徽州|我们说了千百次千百次要回到故乡,却义无反顾去了远方
作者:倩容
从上海飞往安徽,是6月的一个阴雨天。从静安区打的到机场,司机把我错放到旁边的高铁站,一路拖着行李在雨中狂奔,狼狈抵达登机口的时候,广播响起航班延误的消息。这场雨从上海一直下到安徽,它们像约定好要一起坠下,突然在你面前敲锣打鼓,猝不及防,就像哭泣,铁定让人丧失耐心。然而旅途的细节经过飞行回来的途中,被脱水风干,直到广州大雨充沛的季节,吸水膨胀,鲜活得就像在昨天。
我是个有古镇古村情结的人,回忆中的徽州,穿行在白墙黛瓦马头墙的徽派建筑中,更能体会“山绕清溪水绕城,白云碧嶂画难成”传递出来的徽派清幽山水以及浓郁的书卷气息。仿佛一个遥远熟悉的梦向我走来,伴随着山间淡淡的云雾,前尘往事和飘渺的思绪犹如黛瓦间的杂草蔓延生长。时间就像回到遥远的古代,历史在我漫无目的的寻寻觅觅中行走,斑驳的旧白墙散发着旧时光清寂的气息。
我靠着一张安徽地图点点画画,寻觅着那些藏在这些美丽地名的秘密。在阴雨天中爬山涉水,路过一个又一个陌生的地方,向当地人打听,坐上当地人的车,颠颠簸簸,这样的行程充满未知与惊喜。
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
我大学毕业后第一个合租舍友是安徽人,每次回家都给我带回好吃的牛肉豆酱,对安徽的印象从她开始就充满好印象:民风淳朴、热情好客。此趟陌生的旅程,随身带着电脑、相机和现金,总有些忐忑,后半段发现其实担心完全多余的。安徽,虽不是富裕之地,人们的淳厚让我感动不已。
跟大多数人一样,对徽州的认识,只知道宏村、黄山、西递、呈坎这些出名的地方,这次行程仍脱不了俗。盛产宣纸的泾县和盛产徽墨的绩溪没赶得及去看一眼。
在上海的时候,提前预定黄山脚下一家叫程锦的精品酒店,老板是个93年叫蓝蓝的姑娘,小小年纪已经经营酒店三年。姑娘早早到机场接我,从机场出发去黄山,大雨磅礴,我在车上开始担心未来几天的行程。我一直都没有做详细周密计划的习惯,想好一个大致的地方,然后径直出发,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蓝蓝和她姐姐
▲入住的程锦精品酒店
到酒店时雨已停,从酒店到黄山仅有“一步之遥”,想欣赏黄山日出的美好清晨,或者夕阳西下万丈光芒斜照下的黄山都极为方便。休整一晚,次日一大早便从后山上黄山,酒店给我一张他们自制的地图,细心地告诉我要怎么走。
民间流传着“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的说法,可是运气并没有很好,从云谷寺翻过白鹅岭再到始信峰,山间始终白茫茫一片,还下着小雨,直到黑虎松一段才慢慢开始明朗起来,竟然在北海意外看到了漂亮的云海,雾气飘渺与雨雾散去露出清秀的山峰在短短的时间里迅速切换,好不神奇。
▲云海
往后的天都峰、莲花峰直到前山都一片朦胧,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一个人翻过一座山的,直到玉屏楼迎客松前才长舒一口气。山间不时遇到挑山工,有的挑着小卖部简单的货物,有的挑着肥头胖耳的大妈大爷小心翼翼走在石阶上,气喘吁吁,长时间的山间工作,皮肤黝黑,肩膀被扁担长年累月压着,长出厚厚的茧。与他们相向而行,乐呵呵对我说:姑娘,别停下来,前面就到了。
▲酒店夜景
▲预定的房间
▲酒店的咖啡书吧
从黄山下来回到酒店已是傍晚,蓝蓝贴心地问我要不要用热水泡泡脚,给我做了杯气泡水,酒店服务很贴心。在酒店用晚餐洗完澡大字倒在床上,一觉睡到天明,第二天满血复活。
暖暖远人村,依依墟里烟
从黄山风景区换乘中心出发到宏村,大半小时的路程。在徽州古村落中,宏村是开发最早的一个古村落,现在已经开始收门票了,总觉得一收门票深似海,从此景区是路人,但考虑到淡季,还有答应朋友去看看,还是执意要去。
顺着水流进村,宏村既有建筑的白墙黛瓦髙宅深井,又有江南水乡的小桥流水人家诗意温婉。千百年,古村之所以还保存着灵气源远流长,是因为跟人交织在一起,彼此气质互相渗透影响。
▲宏村
从村头到村尾花了一个多小时,大部分的徽派大屋,被荒废,被门庭冷落,斑驳的白墙上留下岁月的痕迹,等着稀稀落落的游客前来参观,木楼破落,透过斑驳的木雕刻依然能想象从前大户人家繁荣阔绰的生活情景,如今庭院深深冷冷清清,顽强的杂草从瓦片缝中长出来,就像人的一生,起起伏伏,最后只剩一声叹息,灰飞烟灭。
▲月沼茶馆客栈主人,我见过最老的掌柜
▲老太太和她女儿在给我们煮饺子
▲颓败的老屋
去看了朋友和月沼茶馆的老太太,70多岁的老太太聊起天来,少女心并不输我们,她喜欢上我的相机说着要买一部来玩玩。我们在茶馆里喝茶吃饺子,本来说要帮老太太拍客栈,拍了一些,并没能帮上忙。
我喜欢这个时候的宏村,人不多,进村的湖边很多美院的学生过来写生,荷花开得正好,顺着水流拐进一个小茶馆里遇见熟悉的朋友,一起讨老太太珍藏多年的茶喝,我不懂茶,彼时的心情是愉悦的。循着木梯而上,雕刻精致破旧的小姐楼,埋藏着无数闺阁往事。
▲屋梁上精致的木雕
在黄山、宏村一带的时光里实在一种放松休闲的状态度过,没有导游的指点和驱赶,不存心要看点什么,也不担心迷路。天气多云有小雨,青石板上湿漉漉的,村子里一家做面饼的店炉火旺盛,冉冉升起的柴烟,混合着面饼的香气,总忍不住停下来闻闻,然后买两块带走。
让你欲罢不能的徽派美食
要说到哪个地方的美食最好吃,每个人都心中有数,就好像每个男人心里都有一个女神,或清纯机灵,或性感妩媚,爱她的理由情万种,唯独区别——她的与众不同。可是对于美食,我们辗转吃过很多地方的美食,却很难说出最爱哪一种,在此地惦念着他方的美食是常有的状态,暗地里下决心一定要再去吃。在台湾惦念广州的美食,在杭州惦念云南的美食,此刻在广州,却开始想念安徽的美食。
▲程锦餐厅
▲徽州刀板香
▲猪蹄炖笋苗
▲锅巴
徐霞客曾说“薄海内外之名山,无如徽之黄山。”,我想他除了喜欢黄山让人流连忘返的奇峰美景,更喜欢当地让人着迷的美食和文化吧。
徽州的美食以选材朴实,讲究火功、味道淳厚而闻名。习惯广东清淡饮食的我,对徽菜依然非常喜欢。作为八大菜系之一的徽菜,和这里的人一样,是亲切的平民的。这里是胡适的故乡,他一生钟爱家乡的“一品锅”以寄托思乡之情。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徽菜不仅被誉为首屈一指的美食菜派,更被推崇为一种文化现象。在当地人的厨房里,藏匿了太多的秘密。除了食材,更重要的是烹饪、火候的拿捏、佐料的配比,刀工的精妙。
在现在的中国,每个城市看上去都很相似,城市之间能被用来区分的,似乎只有饮食习惯和弥漫在街市上空的气味了。安徽人的口味就像当地的臭鳜鱼一样浓烈接地气,聪慧的人们,为了保持鳜鱼远距离运输保鲜,一层鱼撒一层盐,运到目的地后,鱼皮散发出散发出一种似臭非臭的特殊气味,经过热油微煎熄火烹饪后,鲜美无比。在保存食物科技化的现代,这里的人依然保留着最原始的方式,在吃的法则里,风味高于一切。
▲臭鳜鱼
黄山最出名的菜肴大概是“石耳”炖“石鸡”了吧,蓝蓝跟我说起食材的采集非常困难,特别是石耳,长在悬崖峭壁阴湿石缝中。这两中食材熬出来的汤鲜美无比、清澈见底。厨房里的秘密,表面上是各种烹饪技法,实际上是人类对食物的感恩,自然的无私馈赠,人与万物的和谐关系。
▲黄山双石
▲毛豆腐
▲石蛙
▲黄山毛峰
徽菜里面笋干烧肉、猪蹄炖笋苗、农家蒸火腿、毛豆腐、黄山炖鸽、乡间油菜,都给我留下了深刻美好的印象,再配上一杯黄山的毛峰。茶的味道,风的味道,阳光的味道,也是时间的味道,人情的味道,这些味道,在漫长的时间里和土地、情怀混合在一起,过足了舌尖的瘾。
临走前,蓝蓝塞给我晒干的笋和他们自己茶园的毛峰,回到广州蓝蓝还让她妈妈微信给我讲解笋干的做法。她送我到机场的路上带我去老街吃好吃的小菜,老街上家家户户卖着差不多的东西,巷子里红灯笼一路指引着各种小旅馆。
“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没有做梦的香甜酣睡,醒来后,朝思梦想的故乡就在眼前了。我们说了很多次要回到故乡,却义无反顾去了远方。可是呀,如果我前生不是在这些地方生活着,那为什么今世又深深迷恋这些地方呢?
住宿推荐:黄山程锦精品酒店
地址:安徽省黄山市汤口镇寨西换乘中心出站口第一家[程锦精品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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